他穿着白色裤装和羊绒衫,鼻梁上架着副金丝边镜架,像个好好先生。
谈小凡点了点头,跟裴清昼生疏的问好。
裴清昼也小心翼翼问他:“要不要下楼坐坐?”
只咱们俩人待一会儿。
谈小凡犹豫了一下,摇头,他说:“我还有事。”
裴清昼面部表现出很明显的失望,但他没强求,还是让开了路,放谈小凡离去。
一天了,除了刚才,他们还没说过完整的一句话。
裴家真的很大,远比城市里后建的新式别墅要大。
过了十一点钟,裴清昼看完几份报表,自己下楼来添杯茶,他看见餐厅里亮着盏灯。
外间没人,是餐厅里间。
谈小凡系着围裙,正背对裴清昼方向,他在料理台上擀饺子皮。
裴清昼知道的,谈小凡不太会擀皮,比较费事的面点他几乎一样都不会做。
谈小凡很专注,裴清昼把手里的茶放在外间餐桌。
他往里走,看到岛台上的玻璃碗里盛着饺子馅。
奶白菜香菇馅,馅料剁很碎。
隔天就是裴清昼母亲的忌日,他母亲是在正月里走的。
很久很久前,裴清昼自己都快不记得了,他曾和谈小凡提起过:“我不爱吃饺子,我母亲也不爱吃,不过以前厨房做白菜香菇馅的,她会吃几个。”
裴清昼并不是每年都会去拜祭,他不信这些个。
就像人们常说的,在家孝父母,何必远烧香。
三年前,裴清昼带谈小凡去过一次他母亲的墓地,就只去过那一次。
裴清昼站在磨砂玻璃门外,他见谈小凡把包好的饺子一个一个装进保鲜盒,冻进冰箱。
谈小凡包的饺子并不美观,个头大,还各式各样。
裴清昼转过身,背靠在门上。
今天,他以为谈小凡不要他了。
因为他没有送谈小凡玫瑰花,因为他没有文扬年轻幽默,因为他已经把他弄丢了。
隔天,竟又下大雪。
不知缘何,今年冬,雪仿佛就没有停过。
清晨,裴清昼整理好穿戴,他下楼时,谈小凡假装与他偶遇。
谈小凡问他是不是要出门,裴清昼说:“去凌山。”
凌山是远郊一座山峰,不是墓园,裴清昼的母亲安葬在那里。
谈小凡说谎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地上:“我正好没事,也去吧,住在您这里,不去不礼貌。”
裴清昼当然同意了。
下雪,本来就冷,进山之后就更冷了。
墓在半山腰,两个人都带着伤,上山就已不易。
谈小凡的谎话根本圆不上。
裴清昼看着他从背包里拿出菜品,饺子,点心,鲜花,白酒,还有厚厚一沓子纸钱。
山里不让点明火,谈小凡把纸钱用石头压好,怕吹飞。
裴清昼站一步外瞧着他忙活,谈小凡扭回头,小声问他:“我们都烧纸钱,我不知道你们烧不烧。”
不磕头不说体己话,裴清昼只静静站了一会儿。
谈小凡倒是跪雪地上念叨了好几句,他说:“阿姨,我是个俗人,我给您带纸钱了,您千万别舍不得花。”
下山回去,到家又下午了。
淋半天雪,谈小凡衣服全是潮的。
他没带更多衣物来裴家,裴清昼说衣帽间还有他从前留下的。
谈小凡跟着裴清昼进主卧。
待门一关上,裴清昼就转身过来,把谈小凡压到墙面上吻。
谈小凡猝不及防,他想去推裴清昼胸口,却想起裴清昼身上的伤。
裴清昼趁谈小凡不反抗,把人托抱起来,放到房间内一处高脚小立柜上。
谈小凡坐得高,裴清昼必须微微仰着脖颈才能吻到他的唇。
裴清昼轻咬了下他鼻尖,谈小凡瑟缩着往后躲。
裴清昼以气声在他耳畔说:“你别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