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胆小的管他叫哥,我还说,哥,我不跟您好。
我以为裴先生会生气,会大发雷霆,但他只是对我笑了笑,还叫门外的经理把我领走。
因为生活穷迫,我见过很多坏人,也因此,从那时起我就知道,裴先生并不是坏人。
从那天以后,我在餐厅弹琴,有时便会想起裴先生。
我空暇时会看着落地窗外发呆,但过了很久,一两个月,裴先生始终没有再次出现。
是在那年年底之前,小念在学校闯了祸,对方家长不依不饶。
我想,我就是去死也不能让小念辍学。
圣诞节前夕,我在餐厅帮忙挂了一整天的圣诞树装饰,我向上天祈祷,于是那天裴先生真的有再次出现。
我拦在裴先生的车前,我好胆大,因为我没有任何退路。
我和裴先生做了交易,我用自己换取弟弟能继续上学。
或许从那一刻开始,我就注定再也不配站在裴先生身边。
毕竟,我变成了一个用身体来换取利益的人。
裴先生带我去他家,但他只让我每周过去做打扫,那是我最快乐的一段时间。
我一个人朦胧暧昧到痴恋。
好像这么多年来,也只有裴先生在时,我才可以变得轻松快乐。
我不必想太多,天塌下来,我还有我的裴先生。
我不用佯装强大,我也有了自己的依靠。
这段日子的终点是裴先生醉酒,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裴先生那么伤心难过。
我跪在他床边时在想,如果可以让他不那么难过,我愿意牺牲所有。
那天,裴先生醒来后,我们彻底搅在了一起。
我很疼,可我一点儿也不害怕,也是从那一刻起,我变身成贪心小偷,我觊觎不属于我的一切。
我们这样的关系,或许在大多数人看来,都会觉得裴先生对我不好。
但恰恰相反,从我们相遇到分开的六年间,裴先生几乎是这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我生病发烧总瞒不过他的眼睛,他会在我输液吃药的时候,摸摸我的发顶,牵着我的手,哄我入睡。
有时候,病得睡过去,醒来就能听见裴先生坐在我床头翻文件的声音。
总之,他在我就安心。
我从小学习弹琴,但条件所限,我始终没有一架自己的钢琴,当然,也没有自己的琴房。
我二十岁生日那天,裴先生用手蒙住我的眼睛,他牵着我的手走进房间。
裴先生在裴家给我布置了好大一间琴房,他说我弹琴很好听。
在餐厅工作时,很多人对我说,我和裴先生这样的关系是见不得光的。
我很理解,我无比清醒的知道自己配不上裴先生。
但裴先生从不嫌弃我,他总会光明正大的带我出门。
我们一起去酒会,一起去见他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甚至是一起去参加他朋友的婚礼。
我时常觉得我该知足了,短短一生,我已经陪在裴先生身边度过了整整六年。
四年前,我妈妈的病开始无限恶化。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我爸爸就不在了,我只有妈妈。
妈妈要离开,我一度情绪崩溃。
那段时间里,裴先生推掉了所有工作,他每天都陪我守在妈妈的病床前。
妈妈临走前,有一次我从外面回来。
我站在病房外听到裴先生对妈妈说,他说,我会照顾好谈小凡,照顾他一辈子,您放心。
我妈妈身体不好,生病十多年来从未再出过远门,是那年夏天,裴先生开车带着我们一家去了一次海边。
那是我这辈子看过最美的大海。
一年前,陈少爷回国,我遭遇车祸,事发突然,我知道自己要离开裴先生了。
我很难过,但我绝对没有生气,也没有恨他。
我怎么可能去恨自己世界里的神明。
我盼望裴先生能和陈少爷重修旧好,我比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希望裴先生永远幸福。
我这一生本不值一提,唯一闪过光影之处就是裴先生的降临。
我从不敢奢望裴先生爱我,直到绑架后的那封书信,他说五年即是一生。
他把他母亲的戒指送给了我,那一刻,我开始怀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