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尧没有去追,视线跟着温月,看他确实不会再回来了才缓缓在地上蹲坐下来。牧沐儿紧紧贴在他身边,静静陪着白尧,仰头用亮晶晶带着亮光的眼睛看他,最后把脑袋也靠了上去。
身侧挨着一个暖暖的毛团子,白尧没忍住,低头用带着倒刺的舌头在牧沐儿头顶舔了几下,给他顺毛。
海獭的毛太厚了,白尧舔了好几口都没舔透。
他没化形,直接起身往楼上走,雪豹身子灵巧,白尧几个轻盈的跳跃就已经站在了楼梯顶上,蹲在地上等牧沐儿。
小海獭爬了半天才到楼上,半趴在地上喘气,看见白尧蹲坐在那等着自己,又扭哒扭哒地靠上来,扬起小脑袋乖巧地看着他。
白尧等他把气喘匀了,这才起身进衣柜化形穿衣服。牧沐儿没有跟进来,蹲在门口的地上等他。
都已经是两年前的事儿了,白尧不记恨温月,只是想把他忘得一干二净,谁知自己好好过着生活,还能被一辈子都不想要再见到的人找上来。
白尧心里难受得发疼,觉得没有照顾好牧沐儿是自己的错,穿衣服多用了一点时间平复心情。
换好了衣服出来,牧沐儿还是海獭的样子,趴在衣柜门口的地上,下巴搭在前爪上面,看着有点委屈。
白尧蹲下身,搓了一把牧沐儿软软又毛茸茸的小脑袋,把男孩从冰凉的地上直接抱上了床,“人都走了,变回来吧。”
等牧沐儿穿好衣服,白尧牵着他的手下楼。
还要忙晚上开业的一些事,已经关店两天了,今天不开说不过去。
他心里有事,下了楼之后没有怎么开口。
牧沐儿情绪没有受到太多影响,只是忙前忙后在白尧身边转悠,看着他忙活,想不清楚他为什么忽然间不说话了。
“尧尧。”他终于开口问,“他是谁呀?”
白尧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牵起牧沐儿的手把他带到外面的餐桌,让他坐好后才回答:“尧尧之前的一个朋友,很坏很坏的一个朋友,现在不是了。”
“男……朋友?”牧沐儿还记得温月说的那个词,一直惦记着。
他在很多事情上反应都有些迟钝,但是现在却异常敏感。他觉得自己和白尧算是朋友里最好最亲密的关系,但是却又觉得在朋友之前加上性别好像代表更深的一层关系。
牧沐儿不说话了,白尧以为他有点不开心,而且和温月有关系,心里的难受和内疚感怎么也压不下去。
是啊,在遇见牧沐儿之前,他的确和温月住过一段时间,他不知道怎么和牧沐儿解释,怕他难受,怕他会伤心。
他想道歉,想抱着他哄,想要把牧沐儿藏在楼上的小衣柜里,再扯几件衣服盖在他头上,把男孩儿裹成一个球,让他不要再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他欺负尧尧了?”不等白尧回答,牧沐儿继续说,“沐儿帮尧尧欺负回去,给尧尧报仇。以后沐儿保护尧尧。”
白尧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许久才意识到,男孩根本没有在介意。
他原来是在想这个。
在这之前,白尧从来没有想到牧沐儿会愿意保护他,一直以来,他把自己当做牧沐儿的保护者,把牧沐儿看成一个他需要保护的对象。这没什么不好的,他愿意,喜欢把牧沐儿当成宝贝宠。
可是现在他发现不是这样的,牧沐儿愿意保护他,甚至有能力保护他,他在牧沐儿心中的地位一点都不比男孩在自己心中的地位要低。
他们都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牧沐儿也不只是一只软糯糯的小海獭,他也有爪牙,能把他喜欢在意的人护在身后,全心全意保护他。
哪怕那人是一个有着尖牙利爪的雪山幽灵。
他怎么这么好,应该是全世界最乖最可爱的一只小海獭了吧。
其实就按刚才的事来讲,谁欺负了谁还说不清呢,要是白尧真的有这个念头,他有能力把温月一口咬死。
他也早就不在意温月伤害过自己的事了,看透了那只兔子的本性,不必纠缠着和他计较,以后忘干净就是了。
白尧伸手摸摸牧沐儿的脑袋:“没有。”
牧沐儿不太相信白尧,最后换了一个问题:“男朋友,是什么意思啊?”
白尧知道牧沐儿会好奇这个,耐心给男孩解释,语调一如既往地柔和,“就是在血缘关系之外,很爱很爱的人,可以亲亲,可以抱抱。”
他斟酌之后又加道:“男朋友就是特别特别喜欢的人,比喜欢所有人加在一起还要喜欢,觉得他是全世界最好最温柔的人,每天都想看见他,晚上一起睡觉。”
牧沐儿捕捉到了他最关心的细节:“可以亲亲?”
“嗯,不只亲亲,还能干更多的事。”
牧沐儿没太明白白尧说的“更多的事”是什么,他也不在意,他只惦记那个亲亲,他也想要亲亲,每天都想要,而且全世界只想和白尧一个人亲。
他又想起了那天在海滩上的吻,是他送给白尧的礼物,想要告诉他自己特别喜欢他的意思。
白尧没有亲他。
牧沐儿却想要。
要是变成男朋友就可以亲了,对不对。
嗯,肯定是的。
牧沐儿眼睛里已经带了一点期待,声音里含着几分抑制不住的雀跃,尾音上翘:“天天都能亲亲吗?”
白尧耐心回答:“嗯,什么时候都行,这是当男朋友的特权之一。”
牧沐儿眼睛都不眨地盯着白尧看,心里想什么,脸上毫无保留地露了出来,那一点点渴望展现得透彻。
白尧越看他越觉得喜欢,特别喜欢。其实从第一天见到他开始,这份喜欢就逐渐膨胀成长,滚雪球一样渐渐越滚越大。所以喜欢终究还是变成了爱,直到溢于言表,再也藏不住。
可他不敢说,因为怕牧沐儿不懂,怕两人之间的情感达不到那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