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化学卷子附加题的答题空白处有幅四格漫画，画了一个小女孩的四种情绪：喜、怒、哀、乐。漫画下面，用工整的字体写着“郑多瑜同志的一天”。字迹一看就是赵熠光的。郑多瑜问汤蓓颜哪儿来的，汤蓓颜神秘兮兮地笑笑，道：“他走的时候，把辅导材料全送人了，这套卷子落入我手里了，昨天刷题的时候看到的。”
郑多瑜长长叹了一口气。赵熠光出国都快一年了。他去加拿大之后，好像一直在搬家，电话号码总是换来换去。她不知道他的号码，只能等他打电话给自己，算起来，他已经两个月没打电话给她了。
21、漫漫前途
因为成绩滑被大姐当众训斥之后，郑多瑜暗自定了一个目标：期末考必须进年级前十。除了平日在学校刻苦之外，周末回家，不是在刷题就是在看书。可是，成绩这东西，有时候好像跟外在的努力并不成正比，如同成年人的赚钱速度，总是跟流出的汗水无甚关系。努力了那么久，也还是浮游在年级三十名开外。这个成绩，想考入协和医学院，基本没有什么可能性。成绩给予她的“回报”，让她差点泄气。
好在汤蓓颜一直鼓励她，说：“又不是高考，有什么好怕的？”
汤蓓颜这些宽慰人的话，一半说给郑多瑜听，一多半说给自己听。进入高三之后，她的成绩同样滑坡严重。为此，她跑去找班主任沟通，秦岭南看她焦虑，安慰说：“女孩子学理科，普遍容易后劲不足。不要太在意，你的成绩已经很好了。”
她听得来气。什么叫女孩子学理科后劲不足？意思是我们天生就该去学文呗，文科班若是也有人成绩下滑，是不是也要说女生不适合学文？跟郑多瑜嘀咕，郑多瑜也摆出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来，说：“老秦胡说！你成绩下滑，哪儿是因为后劲不足啊，分明是被异地恋给耽搁了嘛。”汤蓓颜嗔怒，道：“把话说清楚，咱俩谁才是异地恋？”
郑多瑜笑而不语。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恋没恋过？更不知道，在远隔重洋又八百年不联系一次的赵熠光心目中，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汤蓓颜不一样，她是正正经经在谈恋爱。石开恒去了城市郊区的工业大学读书，他们俩只有周末能见面，住校的大部分时间里，她都在胡思乱想——工业大学紧挨着音乐学院，遍地都是漂亮女生，石开恒又那么引人注目，若是有女生投怀送抱，他说不定就另有新欢了。两个人偶尔闹别扭，她便无理取闹：“你读大学了，是不是瞧不起我们高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