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无助,不明白今晚身体是怎么了在和自己作对,便掏出手机想分分心,等它自己软下去。
安景打开了一个网页想浏览最新的室内设计获奖作品,却突然弹出来一个弹窗,他手一滑就直接点进去了。
网页自动播放的是两个男人做爱的视频。
安景没有立刻停止,仅此一瞬,就奠定了悲剧的产生。
屏幕里有个弱小的男孩被健壮的男人压在身下进入,满面潮红,嘴里尽是些污言秽语。随着两人动作越来越激烈,男孩的性器抖动着射在了健壮男人的腹肌上。
黑暗的房间里,安景也满脸通红,因为他发现自己更硬了,甚至连那个被性侵过的地方都产生了不正常的空虚感。
他立马关上了视频,在黑夜中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可那些画面像是刻在他脑海里一样挥之不去,下半身的躁动感也越来越强烈。
安景把手伸下去,慢慢撸动,警告自己什么也不要想,却还是随着那些画面发泄了出来。
射精以后,他没有解脱感,窝在被子里,手上攥着盛着精液的纸,恐惧感几乎要把他吞噬。
就那么过了五分钟,安景突然拿起手机,打开曾经的宿舍群,里面的男生经常在里头发些黄色视频,他一个个点开,看男人和女人做爱,不停地看,到最后几乎作呕,下半身却没有丝毫反应。
然后他找出浏览记录,又点开了那个弹窗视频,疲软的性器站了起来。
没人知道那晚黑灯瞎火,在四十平米的出租屋里,安景站在狭窄的卫生间,淋着冷水哭得有多凄惨。
所有人都有不能接受的事,很正常咯。
那晚安景彻夜未眠,从后半夜的蛐蛐声听到了早起邻居家的狗叫,像个被冻僵的尸体,挺在那张又硬又小的床上。
人生有两大悲剧,一是万念俱灰,一是踌躇满志。他那时踌躇满志地逃离过去,万念俱灰地看待未来。
安景不懂,他到底是被赵飞哲强奸才变成同性恋,还是他本来就是。
可是他都这么惨了,当然要相信能安慰自己的,安景只能给自己洗脑,他本身就是同性恋,他天生就不正常。
安景也明白,这种自我强迫式的洗脑行为,只是为了让那操蛋的人生不更加悲哀。
为了证明这一点,他甚至偷摸去了同性恋酒吧。
在那里,他认识了第一个男朋友,是个医生。
两个人做爱前,安景躺在酒店床上告诉自己,这才是初夜,索性那晚的经历不错,他初次感受到了性的快乐。
安景对那位医生称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只是对方看起来对自己很感兴趣,嘘寒问暖,于是安景答应了他交往的请求。
过了三个月,他把安景约出来,在校外的咖啡厅跟安景说,他要结婚了。
“男人嘛,最后总是要结婚的。”
安景那时很青涩,头发软软的,带着眼镜,非常好看。
“你不是同性恋吗?”安景问他。
“是啊。”医生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你是同性恋,为什么要和女人结婚?人不是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吗?
安景没有问他,只是说自己知道了,反而对方有些受挫,问他到底喜不喜欢自己。
你看人类多贱啊。
这就是安景草率而又平淡的初恋。
后来安景一直独身一人,学会了用小玩具排解自己,那时他逐渐想开了,所有东西都和自己过不去,自己还是放过自己吧。
本科毕业之后,他的一个同届同学看出了安景的取向,直白地问安景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男生是曾经的学生会副会长,风华正茂,为人和善,安景对他挺有好感,两个人就这么在一起了。
那一次安景才体会到了爱情的感觉,他们共同保研,在学校里谈着秘密恋爱。
安景和他在校园里偷偷接吻,瞒着同学们在桌子底下悄悄牵手,放假的时候一起看电影吃饭,在深夜的快捷酒店里疯狂做爱。
那些时日,安景几乎要以为自己爱上他了,看向对方的目光里都满含浓情蜜意。
后来男生退学了,说要直接工作帮家里减轻负担,安景心疼的紧,把自己攒的钱也拿了一部分出去供他在单位附近租房子。
寒假过年前安景收拾好行李准备回襄平,临走前想去他的出租屋里告别。
他拎着从学校食堂买的热腾腾的肉包子,满心欢喜地打开门,听见卧室里传来激烈的肉体碰撞声,和女人的叫床声。
“还是他吗操b爽啊,水多。”
“婊子,老子鸡吧大不大?”
熟悉的声音和不熟悉的语气,都来自安景当时最喜欢的人。
冬日极寒,他把肉包子放在桌子上,站在暖气片旁边烤了会手,拖着行李关上了门。
你问安景难过吗,那肯定是难过的,但也没有那么难过,毕竟他痛苦的阈值比正常人都要高。
在回家的火车上,安景遇到了个老乡,来奕城做生意,当他知道安景也是来自凤苓县时,显得非常高兴,硬是送了安景两瓶上好的蜂蜜。
“我看你这么年轻,又上这么好的大学,以后一定有大出息。”
“小伙子,希望你的生活和我卖的蜂蜜一样,甜甜蜜蜜的啊。”
老乡下车前向安景挥了挥手,车上人流拥挤,不一会便没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