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房子也不大,他跑也跑不到哪去,只能在许思元手里拼命挣扎。
他长这么高的个子,力气是真小,许思元压根没用力,漠然地看着他。
安景害怕和他对视,只能侧过头,颤抖着说:
“这是我自己的事。”
他从脖子到脸全红了,几乎强撑着才没把眼泪落下来。怎么会这样屈辱呢,他不明白。
许思元更不明白,安景怎么对自己抵抗到这种程度,甚至让他自我怀疑。
电视里开始播放小品了,配合着底下观众的欢呼笑闹,安景却觉得这个场景十分荒诞。
许思元看安景不再挣扎,松开手,进厨房给他拿药。
“吃点饺子吧,过年。”
安景把手搭在许思元刚才紧握着的胳膊上,依旧偏着头,看着地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思元先坐下了,冲他喊了句过来。
安景于是缓慢地坐在了对面。
他们沉默地吃着饺子,谁都没有再说话,许思元一直看着安景,然而安景一直低着头不肯看他。
他站起来走到安景旁边,抬起他的下巴,伸手抹了抹那张被泪糊得惨不忍睹的脸。
“不哭,明天就去报警。”
安景哭得更惨了,他哭什么许思元不会明白。
安景今早醒来已经做了报警的决定,只是他想独自解决这一切,怎么也没想到许思元会知道。
许思元那样高傲冷漠的人,一定会打心眼里觉得安景懦弱肮脏吧,年少被同性强奸,七年后甚至差点重蹈覆辙。
安景自以为在许思元面前好歹还算是自尊的,没曾想这层皮戳破了,简直就是个弱小虚伪的烂人。
他好难过,他现在真的很喜欢许思元,能跟他耗一天是一天,从没想要要点什么,只求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站在他面前。
可惜他在别人那都装好了,唯独在许思元这里被戳穿。
许思元瞧他哭的像是洪水开闸,一时半会止不住,偏偏他也是个不会哄人的主,只能站那看着他哭。
“你能先走吗,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安景捂着脸说。
许思元说好,拿起外套,临走时说了句记得吃药。
门应声而关。
许思元走后,安景没有再流眼泪,一个人维持着变扭的姿势卧在椅子上坐了很久。
他像个没有灵魂的人,双目失神地吃了几个饺子,把药喝了,一直等到难忘今宵都唱完了,才关灯上床。
许思元不知道去了哪里,很晚又回到了公寓,打开安景的房门时,瞧见他把自己缩成了一团,已经睡熟了。
窗外漆黑一片,许思元脱了衣服躺在了安景的旁边。
他倒是想通一点,他再怎么气,这也是安景自己的事,自己顶多就是个局外人,无权对他指手画脚,最终都还是要他自己面对。
许思元没怎么睡,安景刚睁眼就看到许思元从浴室出来,下半身裹着浴巾,眼睛里有些血丝。
他一点都没有那种刚醒来的愚钝感,红肿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许思元。
要不说许思元怎么是畜生,这样都能被他看硬。
可许思元再畜生,也大概能看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只能尴尬地拉了拉浴巾。
安景顶着头乱糟糟的头发,内心波澜起伏,无心注意许思元禽兽的反应。
“许思元。”
被这么出其不意地喊大名,许思元愣了一下,坐到他旁边,上半身裸露着,还挂着没擦干净的水滴,性感极了。
“怎么了?”
他们四目相对,初晨的阳光照射进来,温温柔柔地填满了空落落的房间。
“你觉得我可怜吗?”
许思元没想到一大早就要被这样拷问,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安景又开口:
“你觉得我好看吗?”
许思元很诚实地点了点头。
“学历硬吗?”
许思元很诚实地再点了点头。
“个人能力呢?”
许思元变成了无情地点头机器。
“所以你不要可怜我,我也不会可怜我自己。”
“我已经比很多人都要强很多了,只是命不怎么好,我承认我过去懦弱,总是找借口给自己开脱,”安景停顿了下,“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