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便又咬着牙咧开嘴,准备冲上来拧断我的脖子……
命悬一线之际,门开了。
门口熟悉的轮椅上坐着熟悉的人,握着一把枪。
一声枪响。
——瞄准的人却是我。
子弹穿过我强撑的上半身肩膀,我终于支撑不住,被打翻在地,渐渐模糊开意识。
「陶叔叔,许久不见,怎么这样狼狈?」朗子愈惯性地擦着枪口,浅笑着品味陶司令臂膊上的血一汩汩留下,半是揶揄半是商量,「这一枪够解气了吗?不够,我就再给她一枪。但是,这个人,今天你得让我活着带走。」
「你凭什么和我谈交易?」陶司令百般不屑。
「凭我的人,如今围了你的府。」朗子愈尽在掌握,「真动起手来,你要死,我和她也要死,可我不想她死。刚才那一枪,已经给足陶叔叔面子了。毕竟,让人知道您被一个女娃娃……」
「小子。」他恶狠狠地威胁,「你爹的军火,可还在……」
「无所谓。」朗子愈毫不在意地截断他的话,「那是你和我爹的事,我管不着。」
他指了指地上的我:「我只管她。」
陶司令看看地上软绵绵的我,又看看轮椅上的朗子愈,兴奋地笑起来:
「督军府的三公子,竟然觊觎自己老爹的女人。怎么,那么想尝尝这雏儿的滋味?」
「雏儿」两个字,变了朗子愈的神色。
「没想到,你老子还挺有诚意,至今没碰过她。就差一点,味儿就让我先尝了。」陶司令努努嘴,「为了个女人,不值得和你赌性命。一枪够了,人你带走吧。」
22
驶出安南公馆的车上,我吊着口气。
迷迷糊糊之间,口中一遍遍地嗫嚅着「为什么」。
我的手凉极了,被他紧紧握着也没能暖上分毫。
「不开那一枪,我怕带不走你,我不敢冒险。」朗子愈死死将我搂在怀里,「先入为主开了那一枪,他才觉得,对我来说,你不过是个叫我血气方刚冲冠一怒的美人,没什么了不起,也没什么分量。」
他咬重了后两句。
「倘若我不开枪,你不陷入昏迷,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再伤害你折磨你,也不知道他会通过胁迫你加大什么筹码,」他添上,「什么我给不起的筹码。」
「……不是这个……」我弱着嗓,不甘心地又重复一遍,「不是这个。」
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哪怕事败,他也好全身而退,我不敢估量,也并不关心。
朗子愈沉默了。
半天,他垂着脑袋道:「这件事,是我没保护好你。」
「……还有呢……」
他再不回应。
他知道我在问什么,也只有他知道我在问什么。
他不答,我就帮他答。
哪怕每个字我都逼得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