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我,我爹和我娘是怎样的。
我娘很少能见我爹,因为他很忙,一年都很难回来一次。
即便回来,也是对我非打即骂。
后来我娘死了,边关安稳,他回了京,我和他每日相处,不是我气他,就是他追着我揍。
我以为我很讨厌他。
容熹很心疼我,每次给我擦脸上的伤时,都会红眼睛。我没有见过这样喜欢哭的人,胆小,爱哭,像朵漂亮脆弱的白芍药。
我哄着她,说自己不疼,让她别哭。
可每次我都会带着一身伤去找她,我想让她心疼我。
让我觉得,我也是有人心疼的。
后来我时时去找她,偷偷翻她院子的墙,有时给她带路边的小雏菊,有时给她带街尾的糖葫芦,有时还有姑娘家喜欢的发簪胭脂水粉。
她每次都很喜欢这些小玩意,我每次都觉得是我聪明,轻易便知道她喜欢的,可她怎么会缺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因为喜欢我,才喜欢上这些小玩意。
我喜欢她心疼我,我也喜欢她。
十几岁的时候,我大侠梦后面又多了一条,我想娶容熹回家,想带容熹去看我喜欢的那个世界。
我爹也常说,人要三思而后行,可我喜欢她,所以才不管什么三思而后行,我就想见她,就想娶她回家。
我带她出城,带她夜里看花,带她在夏季房梁上看星星,吃冰凉的葡萄汁,给她放满城的明灯。
直到那次,我找她回来,被我爹撞见,我爹说,我不该这样自私。
人要三思而后行,初见那次,我带她抓小偷,若是那小偷是报复心强的歹徒,后续报复在容熹身上,她会遭遇什么,我不敢想。
我夜里去见她,若是别旁人知晓,她会被人怎样非议,我也不敢想。
我爹罕见的没有揍我,只是让我跪了一夜,可少年时期的我只记得那夜月光冰凉入水,我顾不得那么多,总想着,小心一点,在小心一点。
我那时想,我们会成婚,会生很多孩子,也不要很多,一个就好了,是男孩就叫宁安,女孩就叫宁意。
我希望她平平安安,万事如意。
我带着她出去玩,带她见新鲜的事物,我会对她很好,那时,我就不弄的一身伤了,这样她看见我,就不会掉眼泪了。
可我们没有以后了。
在我说上门提亲的那天,我爹被诬陷谋逆,在我家发现一件龙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