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森。」
「嗯?」
我说:「我的小前半生都在杜家与段家的游戏里被围猎,就好像我的生活里除了应付那两个男人,没有别的事情了。
「我一直忘了,自己是个人,独立的人。」我望着落地窗外逐渐升起的朝阳,「我应该有自己追求的事情,自己的事业和自己的热爱,不依附于别人的那种,就像你一样。
「如果我没有这些底气,光靠着一时的冲动与欲望同你走下去,我们是不会长久的,我们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大。
「祁森,我后悔自己出生在那样一个家庭,但我不后悔遇见你。」我反握住他的手,「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和我说的话吗?
「我妈确实没教过我如何自爱,因为她大半辈子都追逐着我父亲过活,好像打小三斗小三就是她生命的全部,她总会没有底线地原谅那个男人。
「不是因为我妈有多爱他,那些年轻存有的爱,早就在无休止的怀疑和争吵中消磨殆尽,无底线地原谅,不过是沉没成本,她觉得自己浪费了大好青春在这个男人身上,如果到最后什么都捞不着,就太对不起自己了,所以她要和他共沉沦,不能让他好过。
「也没让自己好过。」我说。
杜悦嘉和我就是这样的关系。
他不能让我好过。
我也曾经错以为,不让他好过,才能让自己好过。
所以即使以身体为代价围猎他,我也能享受到报复的乐趣。
这是个死循环,我与他本没有直接相关的仇恨,在情与欲的假象中扎根。
「我不想这样,」我看向他,「是你让我从麻痹中看见找到自己的可能,现在我要去完整地找回自己了。」
日出烧成了半边橘红。
我排队过安检时,回头看玻璃外头,逆着光的祁森。
他在落地窗外一轮红日的映照下,像是要融成一个红点。
他张了张口,说,等我回家。
初见他的那个傍晚,他送我到公交车站。
他说,他只是个陌生人,没办法送我到终点。
当时的我不明白,心里有无数疑问和不安。
我们会再见吗?
我不知道。
我们会相爱吗?
我不知道。
我们会善终吗?
我不知道。
我还是不相信长久。
我还是会受生活逼仄。
但祁森给我的,超脱情与欲,是方向和力量。
因为我知道,他会活得像太阳。
就像,他也希望我活得像个太阳。
这一路,要我自己走向终点。
但终点,有他在等我回家。
番外
「你妹妹长得真好看。」
上高中的时候,就有人在杜悦嘉耳边说。
杜酿酿的长相,不同于阮瑜,是南方烟雨气酿出来的软糯。
段关秦说,杜酿酿像只雨里淋湿的小野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