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学教授,文质彬彬,家里是书香门第,很完美的结婚对象,但完全不对我的胃口。
第一次约会,我就把所有事都说清楚了,而对方也表示只是为了配合家里的要求,完全尊重我的意见。
最大的障碍依旧是我妈,她一如既往地是个控制狂,会如盘问犯人一般地了解我每次约会的细节、我对男方的印象、男方对我的态度,等等。
我自以为摆脱多年的枷锁又一次密密麻麻地缠上来,甚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让人窒息。
那段时间我「加班」越来越频繁,正巧裴璟的摄影工作室在扩张,他也忙,我俩的日常交流少得可怜。我不免有种预感,倘若再由着我妈胡来,事情的走向会逐渐失控,而我最讨厌失控的感觉。
但就在我打算和盘托出时,发现了她这一系列老毛病发作的根源:她的病历。
慢性肾衰竭,并且已经到了尿毒症的阶段。
我太了解她的性格了,这种事在被我主动发现之前她肯定绝口不提;并且从她的表现来看,她也不打算积极治疗,只想着快点儿安排好我的人生大事好死而无憾。
我曾如此恨她是个控制狂,但又悲哀地发现身为她的孩子我也逐渐成了一个控制狂。
发现真相的当晚我就通宵查阅了很多资料,计算自己的存款能支持她做多久的透析,以及她和裴璟之间我是否要做出抉择。我甚至背着她偷偷地去做了匹配,结果显示我无法为她提供供体。
那日我拿着一叠单子找她谈话,她生了好大的气,砸了好几个碗碟后终于无力地瘫软在沙发里:「蓉蓉,妈妈只希望你能结婚。」
「我也只是希望你能去医院。」
「有什么意义呢?……妈妈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我烦躁得口不择言:「哦,那你以为我这几年拼命赚钱是为了谁?不想成为负担,你也已经是了。这么多年过来,要是我小时候说我不想做你的负担,你就会把我送到孤儿院吗?」
她下意识地反驳:「你是我亲……你知道了?」
我揉了揉脸,声音疲倦:「捡来的就捡来的,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个吗?」
经历一场艰难的拉锯战,她终于妥协,在我和男方交往的前提下去医院治疗。
那时候正好有别的公司想挖我,待遇很诱人,只是总部在另一个城市。
所有的不凑巧加在一起,让我最后和裴璟提出了分手。
这期间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他沉默了,而我又保持着我莫名其妙的自尊心不愿主动开口,所以一切都不可避免地走向分开这个结局。
我妈在无休止的治疗中逐渐丧失了原来的意志,我又用连篇不断的谎言去构造一段不存在的关系,在那段关系中男方与我最终不得不分开,她只能无奈接受。
所幸有林穆帮忙,前段时间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肾源,再过几个礼拜就可以做手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