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为这个案子奔波了好多地方,回到家吃饭的时候都在拿手机查相关案例,想看看有没有类似情况,如果上法庭结果又是如何。
因为他觉得,多半要打官司。
陈故在这方面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给他做点好吃的,然后在晚上的时候帮他按按脚。
“起茧了。”
陈故摩挲了一下江眠的脚掌,惹得江眠反射性地想踢他,但忍住了:“你别乱摸。”
陈故有点无辜:“我就是告诉你而已。”
他继续给江眠按摩,虽然知道江眠没那么娇气,可看着江眠到处跑,还是有点心疼:“你明天还要出去吗?”
“要打官司。”江眠躺在床上,声音有点疲惫:“得去法院那边递交材料。”
他说话间,梅桔也回了他的信息,问他有没有空直接语音说。
江眠冲陈故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陈故表示自己会乖乖做个不会说话的按摩仪。
于是江眠接起电话,和梅桔简单聊了一下下周一上法庭的事。
这通电话最后结束的时候,梅桔又说:“小江,你也不要太有压力,官司就算是赢不了也没事,东西本来就不是我的,我不会要,我只是想为山区里的那些孩子们争取一下。”
这世上有像老人那两个儿子那样没心没肺,利益当先的人,也有像梅桔这样,时刻惦记着别人的人。
哪怕这就是江眠的本职,梅桔会关心江眠。
江眠的心也是人肉长得,当然会感到温暖,但他并没有因此有种可以松懈的感觉,只是始终保持着律师该有的模样:“我会尽力的。”
挂了电话后,陈故也给江眠按摩得差不多了。
他把江眠揽进怀里,低声问:“这官司会很难打?”
“毕竟没有公证,而且是否是危急情况,那根线也很模糊。”
江眠实话实说:“这种时候,除非是有新的证据,不然就只能看法官更偏向那一方,也看律师的辩论水准。”
陈故对这些不太了解:“之前就想问了,公证是指?”
“有司法人员的见证下立的遗嘱,就是公证遗嘱。”江眠说:“像本案的立遗嘱人后面第二次立下的遗嘱,是只有医生和护士的见证,所以……”
他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怎么了?”
“立遗嘱人是在那天晚上十一点多忽然提出要立遗嘱,喊了医生与护士过来,说明他知道遗嘱需要见证…那他为什么不在第二天联系司法人员?是不是立遗嘱人自我感觉到了身体的问题?”
毕竟立遗嘱人是在第二天凌晨四点突发情况,抢救无效后宣布死亡的。
不学法的陈故没明白:“然后呢?”
江眠跟他解释:“如果没有新的材料,我就只能证明当时情况危急,来不及等司法公证,从这个方向走去打辩论。”
陈故想了想。
这个案子很多资料是他和江眠一起整理的,所以他也有一点小小的看法:“你有没有想过,既然那位老人家知道要见证,或许他可能联系过律师?”
江眠皱起眉:“立遗嘱人之前的所有事务都是律所……”
他微顿:“和现在与我打官司的是同一律所,同一律师。”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话不用说,聪明人就能明白。
如果有人收了钱隐瞒什么……
江眠:“我明天向法院申请调查立遗嘱人的手机通话记录和短信记录等。”
这里算是一个突破口,在江眠递交了申请后,因为涉案金额较大,前后遗嘱差距太大,所以法院也予以批准。
兜兜转转一周后,随着新的证据到手,官司也没有办法再打起来。
最后在法官的见证下,双方达成私下调解。
两个门面归属两个儿子,剩下的所有房产都交由梅桔在法院的监督下进行不低于市价的变卖后捐给正规慈善机构。
因为江聊一的缘故,江眠也认识不少法官和检察官,在正事聊完后,负责他们这案子的法官就笑着对江眠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当年老江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没你这么有作为。”
虽说律师和法官与检察官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但也没有那么不讲情面,几句寒暄都不行,毕竟很多人都是老同学。
江眠冲他颔首:“鲍叔,您客气了。”
“我可没客气。”鲍叔道:“你上个月办的那个刑事案件也漂亮,很多角度让检察官都自愧不如,也是还了一个人的清白。我本来还期待你在庭上口若悬河,没想到没这机会。”
他笑:“我听你爸说你打算考检察官?”
江眠点头。
鲍叔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才小声跟他说:“有戏,你上回那案子,在法院里传开了,周检察官你知道吧?他很欣赏你,说等你成绩出来后,要是过了,就收你做学生。”
江眠始终平静,不卑不亢:“谢谢您。”
鲍叔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处事不惊,未来可期。”
这案子总算是以完成了梅桔的诉求而圆满结束,梅桔知道江眠替她跑了多少路,毕竟看叮咚运动步数就能看出来,江眠还是免费的,她心里感激,想请江眠和陈故吃个饭。
但江眠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