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烟怔住了。
过了一会儿,她不可思议道:「你真的这么爱她,那她活着的时候,你干吗和我在一起?为什么她死了,你才开始惺惺作态?」
好问题。
我也想问。
可我估计顾江给不出答案。
因为他愣了。
他的肩膀塌了下来,像是遭受到多大的打击,整个背都弓起来,微微发抖。
他一语不发,挂了电话。
然后蜷缩在床上,想碰骨灰盒,可刚伸出手又收了回去。
最终,捂上了脸。
有两滴泪,从指缝中漏了出来。
我看着他,觉得眼熟。
我生命中的最后几天,孤独抑郁,也是这么度过的。
我听见他说:「悦悦你独自待的时候,也是这样吗?所以才往胳膊上划刀痕?那些日子,很难受吧?」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是的,很难受。比你现在难受一百倍。」
可惜他听不见。
5
顾江在我卧室待了三天了。
这三天他就靠一点清水活着。
第三天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
顾江的父母走了进来。
我看着熟悉的二老,眼泪夺眶而出。
说好我要一直陪着他们的,可现在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多遗憾。
顾爸爸看了一眼顾江,冷着一张脸:「现在知道难受了,当初为什么要跟悦悦分居?」
是了,他们只知道我和顾江分居了,并不知道还有个卓烟。
我没想告诉他们。
顾江抱着我的骨灰盒坐在地上,曾经最是干净的人,现在坐在一地烟头中,一句话不说,只是摩挲着盒子上的照片。
顾爸爸哭了。
他蹲在地上,想抱过骨灰盒,却被顾江一把抢回来,搂在怀里不撒手。
顾爸擦着眼睛:「悦悦出事那天,你在干什么啊?为什么不回家,悦悦怕黑的,晚上摸黑吃药,吃错了太正常了……」
顾江看着我们俩的合照,麻木地笑笑:「我在陪我秘书。」
「什么?」顾爸和顾妈都是一惊。
顾江眼圈红了。
他注视着顾爸,缓缓地说:「我让我秘书怀孕了,那天晚上我在陪我秘书。」
「畜生!」顾爸气得胸口起伏,抬手就给了顾江一巴掌。
当时就把顾江的脸打红了。
顾江却依然在笑,即便他眼睛里全是血丝,眼泪断线珠子一样从眼眶里淌出来:「悦悦那天晚上给我打电话了。她说她做噩梦了。」
顾妈一边抚着顾爸的胸口,一边哭着指着顾江:「悦悦把你当成命一样啊,你怎么忍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