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你的消息已经尽数封锁了。”在喻闻庭身上聚焦了所有的视线,要顶着高压瞒住一切,安排这样疯狂的手术,无疑面临难以想象的困难。
徐晗锐深深呼出一口气。最后一次有机会劝他,即使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但仍然不厌其烦。
喻闻庭漫不经心地听着,看不出什么情绪,无论何时都是淡静清贵的。
“你的未来比你父亲还要广阔……你的安危才是高于一切的。”
徐晗锐本以为喻闻庭不会回应什么了,他要开口说话还是很勉强。
许久徐晗锐才听见喻闻庭倦而轻得仿佛自言自语的声音,喉咙里仿佛还涌着血腥味。
“和莉莉在一起才能算是未来。”
徐晗锐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宋栩词只是随处可见的一个Omega。如果不是佣人家庭阴差阳错的近水楼台,这辈子连在梦里也够不到他的影子。
百合花碎在地上被人踩过去就像泥一样。没有人明白人人仰望的雪为什么要从高不可及的地方落下来沾染上低微的污秽。
事已至此,徐晗锐只能寄希望于宋栩词的手术能够成功,祈祷最后的治疗方案可以奏效。让喻闻庭不再需要为他作出更难以想象的牺牲。
“……你不该接那个电话,也能少一些痛苦。”心情太复杂难平了,徐晗锐谈及了他绝口不提的事情。
“他很少打给我。”喻闻庭视线落在远处,半晌淡声道。
真的很难得,以至于喻闻庭在十足危险的处境里看见了那个联系人的备注,脑海里仍有一瞬间的空白,替代了一向的冷静清醒,让他错过了时机。
徐晗锐再一次觉得哑口无言。只是电话另一端一两句幼稚娇气而没有意义的撒娇,怎么会值得他这样冒险。喻闻庭明明可以避开那一粒子弹。
那时候他已经浑身是血了,周围蜂拥而来的嘈杂声纷乱如麻。喻闻庭下意识做的却是不想他担心挂断了电话,为了避免把宋栩词牵扯进来喘息着清除了通话记录。
他明明可以避开……后怕自心底生寒,冷汗从背后渗出来,徐晗锐忽然心惊胆战地反应过来,喻闻庭其实是刻意为之的。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巧合的电话,为了能够听清宋栩词要对他说些什么,避开了让子弹击中更为致命的位置,他的心脏已经顺理成章地换给了宋栩词,他名义上的未婚妻,即使对他并无爱意。
事出意外,一切安排比他眼下等待着的结局更滴水不漏。
喻闻庭已经倾注了能够给予的全部,已经是淋漓的鲜血了。只是那个冷淡又不知好歹的Omega会领情吗,冷若冰霜的脸上也会有一丝动容吗?
徐晗锐觉得不值。受到期待的爱才能称为深情,被弃之如敝履的感情犹如洪水猛兽,轻易能被淹死的蝼蚁不会心存感激,宋栩词即使知道了也只会感觉更难以摆脱,和他更加纠缠不清了而已。
宋栩词不需要一分一毫的歉疚,甚至不会知道与此相关的一言半语。喻闻庭只是因为枪伤的致命意外,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恰好出现了合适的配源,他不会得知究竟来自谁的名字。
……
喻闻庭忽然想到了什么,流露出一点未达眼底的浅淡笑意。无论是察觉到子弹远远瞄准了他的时候,还是眼下正处于的境地,好像都冥冥之中快要印证宋栩词希望他能死掉的话,仿佛是一个冷幽默。
大概宋栩词很少对别人表露出恶意,因此那一句才会格外灵验。
--------------------
我不懂我哪里写的很难懂。。
就是莉莉已经病得很重了,哥哥舍不得让他再疼了,想把心脏移植给他,但是活体不能做这种手术,而且哥哥一举一动都受到非同寻常的关注,联盟不可能任由他做这么疯狂的事情。因此哥哥面对瞄准他的枪口没有躲开,出这样的意外就可以天衣无缝地给莉莉换心。但是这时候莉莉已经受不了折磨忍不住给哥哥打电话想要哥哥去看他一眼,哥哥为了听他要对自己说什么避开了致命伤,没有死成,这个电话被挂断了让莉莉很绝望再也不敢有什么奢求,但实际上哥哥是不想把他牵扯进来。哥哥住院期间封锁了消息,等待莉莉最后的手术结果成功与否,如果失败了对外就会宣称哥哥受的枪伤太重了没有撑过去,实际上是把心脏移植给莉莉了
第29章 29
明英三年级的家长会,喻闻庭坐在宋栩词的座位上,替他整理着课桌。身上还带着从医院过来隐隐约约的消毒水味道。
宋栩词总是在生病请假,留在学校里没有带走的书本都落了浅浅的一层灰。
年级最好的教室里,松散地缀着衣着光鲜仪表不凡的学生家长。他们在此之前聊着明媚的天气,顶层名利场的光彩优渥,家族财富,对学校的赞助,直到看见喻闻庭挺拔的身影走进来。
喻闻庭带着与生俱来的风度翩翩,不必刻意显山露水,无形的压迫感已经睥睨下来。
在座的人没有想到喻氏的公子会在这里露面,坐在一众成熟事故得多的成年人之中,年轻俊美的面容很突兀扎眼。
一时间接二连三的问候致意低下来捧到他耳边。
“您是替谁来听?”旁边的人翻找着素材与他搭话。
喻闻庭有些心不在焉。如果他不是整日守在医院里被医生劝道该转换一下心情,干脆替宋栩词的母亲过来学校听家长会,要是换成以往,由许蕖来应付这种场合,应该会觉得很难堪吧?可能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宋栩词又该作何感想。
想到在病中的Omega,只是离开他片刻,担心已经像骨髓里疯长的蚂蚁。
在噩梦一样彻夜未眠的圣诞夜,宋栩词在他面前咳出了血之后,医院几乎变成了宋栩词的第二个家。
——
讲台上的老师一字一板,已经自顾自说了一会,脸上带着的浅笑无懈可击。看见了代人来参加的喻闻庭也没有做出多余的反应,没有戳穿,即便学校没有人不知道他。
头顶的摄像明晰地将教室里的画面直播给年级其他的班级,在另外几个教室的大屏幕上清楚无比地同步着。
也能清楚地看见,无数视线在意着的那个身影后背僵硬了一瞬,指尖凝滞在一册翻开的课本旁。
只有那本书被遗落在桌肚深处,喻闻庭将它拿了出来。漫不经心地翻开了扉页,随即感受到了冰水自头顶尽数浇下来的滋味。
喻闻庭很少听见别人称呼他的全名,也难以想到这三个字完整地出现在宋栩词那里,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
后面跟着的那个“死”字仿佛沾了毒汁的尖牙,刺痛着他的眼睛。喻闻庭顿了一下,有些分神地移开了目光,合上了书页替他重新放好。
无法有一丝侥幸,他能确定确实是宋栩词的字迹。清秀的字体,喻闻庭曾在一张张写着对他满腔感谢的便笺上一次次地温习过。
因为父亲病逝的遗憾,受此影响,宋栩词在这方面本是很避讳的,平日里连天气也不会出声埋怨。
这样的人忽然显示出这样不加掩饰的厌恶,让喻闻庭的内心蓦然近乎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