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折旋彻夜未归,夏绚并未起疑,只当是和以前一样,工作晚了留在军部休息。
昨天霍折旋主动带他出门,今天夏绚再想出去,管家也没有拦,默默备好了车驾。
夏绚去医院找徐寒。
徐寒给夏绚倒水。
“这么久不见,怎么?当上将夫人当得都不让出门了?”
徐寒见夏绚不说话,道:“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吧?”他觉得依霍折旋的作为不是没有可能。
夏绚答:“我不是在这了吗?”
然后他告诉徐寒他这段时间把药停了的事。
徐寒点头,让夏绚去检查了身体各项指标,重新制定了服药剂量,他将医嘱递给夏绚。
夏绚目光看向那张医嘱,微微晃神。他不禁开口问:“你说,十年。我是装病诈死容易些,还是去改变霍折旋容易些?”
徐寒听了惊讶道:“你想改变霍折旋?”
夏绚的十指扣在水杯上,他道:“我只是觉得……霍折旋好像有点喜欢我了。”
徐寒道:“废话,他堂堂帝国上将,不喜欢你的话,为什么要跟你结婚?”
“是他的喜欢,似乎比我想象得要多一点。”
徐寒问:“那你也喜欢他吗?”
夏绚闻言皱眉,他的手沿着杯壁滑落,然后合起掌心。
他答:“我不知道。”
徐寒双手手肘支撑在桌上,摆出一副准备长谈的模样,他道:“你不是小孩子了,应该知道两个人长久在一起不是简单的喜欢就可以的。”
夏绚默默点头。
“霍折旋会跟你结婚,你在他心里必然有一席之地。”
“但同时,你要面对的还有他难以捉摸的脾性、高高在上的地位、还有他可怕的掌控欲。”
夏绚因心中的郁结,眉一点点皱起,这些他都知道。
改变霍折旋,就像是驯服一只凶猛的鹰,一着不慎就有被啄的风险。
曾经他最害怕的就是,他会被霍折旋驯服,会在霍折旋面前面具一戴再无法摘下,会在经年累月中失去本我。
此刻他的动摇也并不是好征兆。
徐寒又道:“你想改变他,无非是因为你不想走了,想留下跟他好好过日子,那么横陈在你们之间的问题就必须解决。”
“我问你,腺体的事,你坦白了吗?”
夏绚轻轻摇头,当然没有。
徐寒劝说:“你主动说,远比他自己发现得好,既然他喜欢你、你们又结婚了,他未必不能接受……”
夏绚却垂下眼帘,道了句:“怎么主动说啊……”告诉霍折旋,你本来娶的完美老婆,其实是个残缺Omega?
徐寒听到这里,觉得夏绚八成是要栽了。
夏绚一直是个聪明果敢的Omega,清楚自己要什么。几时何曾竟会不敢开口?
这样畏首畏尾,有当年顾玦一事在夏绚心里留下一根刺的原因,必然也有霍折旋的干系……
徐寒的眼神太过直白,夏绚明白徐寒想的是什么。
夏绚再次握起杯子,心想,正如霍折旋无法拆掉碧宜庄内的三百二十一个监控,他也无法向霍折旋完全坦白。
他们都做不到对对方全然不设防。
夏绚最终倒出两片药,就着杯中水,把药片吞下喉。
从徐寒的医院出来,夏绚想去军部找霍折旋,但在那之前,他先去了白鹰军校。
他去看夏夫人,顺便再折一枝黄桷兰带到军部去。
夏夫人在办公室办公,见了夏绚先是关心他的身体,然后两人聊了些家里的事。
夏夫人抱怨说,家里现在没人看着,夏洵常写小说或是看书,投入得饭也忘了吃。
夏绚笑道:“那我们到饭点就打电话提醒他,妈你打、我想起来了也打,多提醒几次,总该记得的。”
夏夫人的同事送了一箱石榴给她,就放在办公室,她拣了几个让夏绚带走。
夏绚拎着石榴从办公室出来,他想着再去图书馆一趟。
他走在楼与楼衔接的长廊里,抬眼却看见长廊的另一端站着个人。
是兰英,他穿着军校制服,立如笔挺的白杨。
夏绚脚步微微一顿,他继续向前走。
长廊有穿堂风拂过,清爽怡人,走到跟前时,夏绚自然地开口,“好巧,吃石榴吗?”
说着,他从袋子里拿起一个又大又红的石榴,伸手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