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秒,猛然意识到——
这间屋子安的是单向玻璃,里面看得见外面,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
楼下,陆诚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似乎在怀疑他出现了幻听,旋即将玫瑰花轻轻放下,再次拨打了电话。
那会是空号了,陆诚,那会是空号了。
我已经在这个世界人间蒸发。
那张电话卡早已经被高远亲手捏碎,当着我的面冲进了马桶里。
我泪水上涌,哭喊得嗓音嘶哑,眼睁睁看着他在楼下孤独站了很久,失魂落魄地走了。
从那之后,陆诚每天都会在我的楼下呆立一个小时。
有一次还带来了警方一起去敲我的门,结果是一群人来,又是一群人热热闹闹地离开。
可大部分时间高远在家,我虽有时悄悄看到,却也并没有办法再次尝试呼喊。
随着时间推移,离月末那个“结婚”的日期,已经越来越近。
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我苦思冥想了许久,终于想出了一个颇有风险的主意,打算赌一把。
三伏已至,高远并不怕浪费电,卧室里的空调见天儿开着。从前在这个时候,谁不是满身满腿的蚊子包。
可高远的这间小屋门窗全锁,十分密闭,平日里又不肯开窗通风,连蚊子都不会有。
我一鼓作气,用指甲在胳膊肘上使劲挖下一块血肉,痛得倒吸冷气。
陆诚每天下午下了班都会来这里等我。
我算准了时间,在那天下午将胳膊举到高远面前,楚楚可怜地说:
「亲爱的,屋里有蚊子。」
我将胳膊上那一处,擓得血肉模糊,让是否是蚊子包真假难辨。
高远十分心疼,替我上了白药止血,说是他考虑不周,明天就买电蚊香液给我。
「哎呀,你日免买电蚊香液有什么用啊,治标不治本,还不如看看是从哪里进来的蚊子。」
我小心翼翼地诱导着,一边紧张觑着他表情的变化。
庆幸的是,他并没有怀疑什么,而是温和地环住我,亲了亲我的脸蛋。
「好,我去看看。」
我“嗯”了一声,悄悄攥紧了手里的纸团,与左手交换。
那是我在他那本日记上偷着撕下来的一小片纸,因为在靠后的纸页,他并没有察觉。
昨天我用指甲蘸血在那片纸上写下了几个字:
「老公,我的鞋掉到了池子里,你记得帮我捞起来。」
我生怕被高远知道,就写得很隐晦。
鞋子掉到了池子里,是我与陆诚从前看悬疑电影时的约定,那时候我们开玩笑说,如果有一天,谁被什么神秘组织抓起来,就以此为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