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遇上计划生育,在家里所有人的要求下,她把我送出去。
所以,我不是任何人的女儿,我只是何谓梅的女儿,仅仅是她的女儿。
何谓梅跪在我面前,她说她找了我十年,不能就这么放弃我。
她说她小时候那么疯狂的叫我学习,是希望我出人头地。
她管我那么严也不是故意的,她是怕,怕又失去了我。
她还说,李爱婷不是她害死的。
她当时也想救她,但李爱婷知道,如果自己还在,我不可能认她做母亲。
于是,李爱婷选择赴死。
何谓梅跪着,把我拉到她怀里用力的抱着。
我那会儿才知道她为什么要使那么大的劲抱我。
她是想把我揉进她的血肉里,回到她子宫里,像当初十月怀胎一样再怀我一次。
然后像赋予我新的生命一样,将重新我生出来。
于是没有了这十年的纠葛、没有那些怨恨,只有妈妈和女儿。
可惜,回不去就是回不去。
李爱婷死掉的那一刻,就已经奠定了我余生对何谓梅所有的情感。
我像根木头被何谓梅使劲塞进怀里,她哭得撕心裂肺,我无动于衷。
我是她怀里溺死的小孩,她抱着襁褓寻找孩子的疯女人。
想到这个比喻,忽然好希望当年她没生下我。
最后是祁士宏,扯开何谓梅,我才得以解脱。
“你当初结婚怎么说的?你居然骗了我,你居然骗了我全家人……”知道真相的祁士宏,捶胸顿足。
他可能没想到自己娶了一个骗子。
但何谓梅并不在乎他,她只看向我。
她慢慢地爬过来,小心翼翼地抓住我衣角,“寻寻,我是妈妈啊,妈妈错了,原谅妈妈好不好……”
我答应祁士宏去看望祁愿,条件交换,我求他,带走何谓梅。
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她。
16
他们走后,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静默了好长一段时间。
直到有风吹进来,我感觉到脸上凉凉的,用手一抹,是眼泪。
我才知道,自己坐在这哭呢。
窗边,白色的窗帘一再被吹起来,轻轻掠过窗台上的剪刀。阳光照在上面,那刀面光芒耀眼。
突然想到那晚医院里,祁愿架在我脖子上的那把刀子。
我起身,走向窗台。
此时刀面上的光五颜六色,格外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