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他们注定为敌
===========================
老爷子的寿宴办了两天一夜,很是隆重,南城有头有脸的人几乎来全了,外地来的宾客也不少,当晚就住在老宅的副楼里。
李既白的父亲李清贤终于赶在头天晚上回来了,带着他的新情人,和老爷子、两个儿子简单吃了饭,聊聊近况,不冷不淡。两人没在老宅住下,李清贤在市中心有套豪华公寓,他们回来都会住在那里。
宴会结束后第二天,他们就又飞去国外度假了。
林深跟在李既白身侧应酬宾客,连续两天忙得脚不沾地。李蓄和李江沐也难得规矩了两天,亦步亦趋跟在老爷子身后照应,当着自己的孝子贤孙。
直到次日下午把宾客全部送走,李家人才得以松口气。
李蓄闯进林深房间,扑到松软的大床上,哀嚎着自己累成了狗。
“阿深,今天晚上说什么都要出去浪一浪。我朋友们都等着呢,你和我一起去,我带你见识一下南城的醉生梦死。”
“没空。”林深站在衣柜前,拿了一件浅蓝色衬衣换上,“晚上我和先生去见个人。”
李蓄立马坐起来:“见谁?也带我去。”
林深睨了他一眼:“不行,谈工作。”
他换下之前的衬衣,露出紧致有力的上半身,两片蝴蝶骨瘦而不弱,薄薄的腹肌贴在小腹上,皮肤泛着冷白的光。李蓄莫名咽了口口水,“阿深,你这……”
然后就不说话了。
“怎么?”林深回头看他,一脸疑惑。
“你这也太欲了……我一个铁直都能对着你咽口水。”李蓄啧啧几声,心里暗骂他哥瞎了眼,身边那些情人跟林深比起来简直没眼看。放着这么好的窝边草不吃,非要在一起搞什么事业。
林深不理他,换好衣服去了卫生间。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精美的檀木盒子,李蓄看着眼熟,这不是他哥送给爷爷的翡翠吗,怎么还在这里?
“别动,当时买了两块,这一块要送人。”林深洗完手出来,及时阻止了李蓄抓起来要戴在自己脖子上的动作。
李蓄悻悻地说:“老坑种,极品,我还想占为己有呢。”
林深无奈地摇摇头,说了句“自己去玩吧”,拿上翡翠出了门。
见面地点约在一家私人会所,林深和李既白到的时候,沈君怀已经喝完了一杯茶。
“师兄,”李既白上前拥抱了一下对方,熟稔地招呼,“好久不见。”
对面的男人很高,虽然笑着,眉目却极冷。他看了一眼林深,李既白立刻介绍,“这是阿深,自己人,你没见过他。他比我晚一年来H大,那时候你早就毕业了。”
三人简单寒暄,便切入正题。
交谈中林深知道,沈君怀近几年才回来,目前在国内滨海联大担任客座教授和纳米项目研究室负责人,是业内顶尖纳米技术专家。沈家在M国实力雄厚,家族涉猎当局军工项目和商用纳米项目,但行事作风一直十分低调。沈君怀当年在H大读研究生时,认识的李既白,两人算是一见如故,比较投缘。这些年,李既白在境外的生意,沈家也多有照拂,李既白一直心存感激。
这次两人见面,是因为沈君怀要做一件事。
“师兄,方家和杜家的事既然已成定局,后续的事情我来做,你放心好了,绝不会再让他们有翻身的机会。”听明白了沈君怀的意思,李既白心里有了底。
沈君怀点点头,眉心紧蹙,仿佛陷入深思里。
少顷,他问了一句与今天话题不太相关的话:“你弟弟是不是过两天生日?”
李既白有些诧异地抬了抬眉,说是。李蓄的生日和老爷子差不了几天,每年老爷子过完生日,就该轮到他这个弟弟闹腾了。
“李家有一艘游轮,让李蓄在游轮上办个生日趴吧。”沈君怀说,“多邀请些他们圈子里的人,一定要让方河和杜谦上船。”
沈君怀说的这两个人是方家和杜家的孩子,平时和李江沐常常玩在一起,没干过什么好事。也正是因为这两个人得罪了沈君怀,才使得清冷自持的沈教授直接找上高层部委,用了一个国家级秘密项目作为交换条件,从上到下彻查方杜两家,让他们在南城甚至国内彻底垮台。
这两家本就不干净,这些年维持着平衡平和的表象,也是因为没有真正得罪过能扳倒他们的人罢了。
当然,这种家族再垮,也早就给自己和子孙在国外留了退路。所以沈君怀才找上李既白,前面等大厦一倾,后面李既白便出手收尾,将两家企业低价收购,让他们再无卷土重来的可能。
这事儿对李既白来说一点也不亏,他本来就想借着南城开拓国内市场,只是接了大伯一块没什么发展前景的土地,意义不大,但是能把方杜两家的企业收购了,那就可以大展拳脚了。
方家的方舟集团和杜氏虽然体量无法和望合相比,但在南城商圈里也占有稳固的一席之地,李既白这次来捡个漏,自然开心。
三人谈完,临走时李既白将翡翠拿出来给沈君怀,说是送给沈家爷爷的礼物,感谢沈家这些年的照拂。
回去的路上,林深忍不住问:“那俩人怎么得罪沈教授了?”
他看得出来,沈君怀不是个度量小的人,眼界高、心胸宽,不是容易被撼动心性的那种人。
“怎么得罪?”李既白冷笑一声,“那两个畜生,伤了师兄的爱人。”
林深心里一惊,这帮公子哥儿玩起来向来没下限,他深知其中龌龊。李既白既然这么说,那肯定发生过很不堪的事情。
李既白继续说:“他爱人是个刚毕业没两年的画家,趁着师兄回M国的时候,他被老师骗上了方家的游轮,被整整关了两天才放出来。那个孩子也是可怜,出了事一直不敢和师兄说,直到现在师兄才知道。”
“师兄在国内这四年,都是那个孩子一直陪着他,两人感情甚笃。出了这种事,哪个男人能受得了?”李既白捏了捏眉心,语气沉重,“方杜两家是这两人的后盾,所以这两家必须倒。至于这俩罪魁祸首,我猜,师兄是要借着李蓄生日,在游轮上收拾他们。”
“师兄的爱人我见过一面,是很温柔很有才华的一个男孩子,只是可惜了。”
林深也喃喃说了一句:“那真是可怜。眼看着爱人遭遇这种磨难,估计没人受得了。”
“是啊,这种事要是摊我身上,估计我会和师兄一样做。”李既白说。
林深面色微动,没说话。
“师兄刚找到我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李既白问,然后又自问自答,“我在想,李江沐可千万没掺和过这事,不然李家就要倒霉了。”
“那也是望合的事,跟鸿百没关系。”林深试探着说。
“话虽如此,但到底都是李家的产业,是老一辈的心血,一衣带水,出了事都是我们这些子孙的责任。”李既白说,“内部再怎么闹,都跑不出李家,但若是外人来闹,那性质就变了。”
然后又说,“不管是对望合还是鸿百下手,都是李家的敌人。”
林深开车的手很稳,似乎在专注看着眼前的路,但如果李既白仔细看他眼睛的话,就会发现他睫毛颤动不停,是内心焦虑、不知所措的样子。
是的,林深明白李既白这话的意思,如果自己向李清洛一家开火,那么,无论他多么小心费力地想把李既白摘出他们的战场,那都不可能。
因为李既白是李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