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是个一岁左右的小女孩,正趴在地上跟一只体型硕大的德牧犬抱在一起,浑身都是灰,像个小乞丐。
余霆看着孩子有点面熟,一时没想起来的像谁:“你上哪儿偷的孩子?”
“什么偷的?”黎纵真的服了,“这是向姗生的,清清白白有名有姓有户口,小东西叫侯照曦,小名是暖暖,我临走前最后见她她都会叫黎爸了。”
向姗的孩子??余霆觉得这是天大的喜讯:“她跟侯小五结婚多久了?”
黎纵的笑容僵了一下,摇了摇头:“暖暖是遗腹子。”
余霆拧着眉头——??
黎纵眼底爬上了悲意,他用手心擦了擦屏幕上的照片:“两年前你坠江的那天,侯小五也牺牲了。”
余霆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
黎纵看着照片上的小女孩,声线沉下去:“这两年发生了很多事,向姗离职了,老马退休了,高琳被降职,老杨也快荣休了,现在的綝州跟以前不一样了,等到家了你就知道了。”
军舰在江上行驶了三天,黎纵离开的时候还是冬天,回来满城的玉兰花都开了。
小蔡在码头接到余霆,顾不得港口人来人往,抱着余霆就哇哇大哭了一场,一个排的武警就那么站在那儿看着他哭。
黎纵觉得丢死人了,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哭丧呢?赶紧闭嘴!”
回到老巷子,推开小院的大门,向姗扑上来就抱着黎纵开始哭,黎纵拍着她的背,轻声细语地:“哭什么呀,这不回来了嘛,你看我把谁带回来了。”
余霆站在门口,一身黑色风衣,系着一条红色的薄围巾:“向姗。”
向姗顿时尖叫了一声,破涕大笑:“余师兄!!”
她的叫声连隔壁家戴助听器的大爷都听见了。
大爷走到窗户前往邻居院子里瞅,看到那个天天笑得咯咯咯的小孩子骑着狗,一群大人呼天抢地跑上去把她抱下来。
黎纵把小暖暖放在膝盖上,照着屁股墩啪啪啪就是几下:“小东西又欺负追风是吧?”
余霆震惊他一回来就打孩子,结果小暖暖还咯咯咯地笑了,伸着肉嘟嘟的小手去揪黎纵的头发:“大狗狗……”
黎纵疼得咧嘴:“我不是大狗狗,我是你黎爸!”
向姗擦干净眼泪:“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小蔡,陪我去买点菜,晚上我们做好吃的。”
小蔡正在给追风捋毛:“好嘞,马上来!”
“张姨王姨,快把暖暖带进去,”向姗开心得团团转,“头儿你快带余师兄去放行李。”
黎纵:“他房间在哪儿?”
向姗和小蔡都走到大门口了,回头喊了一嗓子:“你们就不用分房睡了吧?你房间的床单我都换过了。”
黎纵抓了抓头脑,接过余霆手里的行李:“走吧,我带你去我的房间。”
“我走不动。”余霆低头看了一眼抱着他的腿不撒手的小家伙,小家伙仰着头,笑着露出两颗小门牙,余霆想抱她。
黎纵立刻阻止:“你手上有伤,等了痊愈了再抱她,她劲儿大着呢,一脚能把你蹬得内出血。”
小暖暖被保姆抱走了,哇哇大哭。
余霆也被黎纵拖走了:“别管她,哭两分钟就消停了。”
……
向姗的院子是书咖馆,除了偶尔的犬吠和孩子的哭声之外,一向很安静。
可今天那院子沸腾了,招来了好几波看稀奇的邻居,好不热闹。
院子的花全开了,黎纵和小蔡掌勺,张姨在厨房打下手,王姨和余霆在院子里带孩子,追风抱着它的肉骨头昂次昂次地磨牙。
小暖暖不认生,见到余霆就咯咯笑,害羞了还会捂脸。余霆趁黎纵没看见,在保姆王姨的指导下,小心翼翼地抱了一下小家伙。
余霆第一次抱孩子,小家伙困了抱着他的脖子往里钻,余霆心里滋生了奇怪的感觉,很神奇,暖烘烘的……
“开饭啦!!” 向姗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那是余霆这两年来最丰盛的一顿,不,是这辈子最丰盛、最开心的一顿。
他几乎是怀着某种悸动吃完了那顿饭,等到夜深人静,躺在床上仍然在回味。
他们的房间单独坐落在木楼的阳台上,窗帘开着,余霆睁着眼看着窗外的月色。
黎纵从后面抱住他,脸埋进他的后颈乱拱:“想什么呢?”
余霆任由黎纵的手在他身上胡作分为:“我们今天这样,像不像吃年夜饭?”
黎纵亲了亲他的脖子:“喜欢吗?”
余霆嗯了一声,不知是在回答,还是受了什么影响:“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吗?”
黎纵翻身上去压着他亲:“我们的家。”
余霆勾住黎纵的脖子,跟他接吻,单薄的胸膛起伏着,腿盘上了黎纵的腰,呼吸乱得发颤:“黎纵……”
黎纵的呼吸也越来越重,空气的温度上升,暧昧的气息弥漫着整个房间。
余霆的身体很单薄,也很敏感,浑身苍白的皮肤浸着细汗,在月光中泛着潮红,瞳孔水润又迷离。
黎纵握着他纤细的脚踝,每次撞击都会让他抽搐难耐,他神志模糊地被黎纵操控着,沙哑地的声音断断续续:“黎纵,我想……回家乡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