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柏铠终于参透这场鸿门宴的主题。明明他才是被迫联姻的主角,可宋成珏征求温家兄弟的意见,偏偏不问他宋柏铠愿不愿意。
温峥洪朗声笑道:“两个孩子年纪相当,我两家又交好,只要佢哋肯,冇乜不可以啊(只要他们愿意,没什么不可以啊)。”
温峥廷跟着附和。
宋柏铠攥紧酒杯,指节由于过度用力而泛起青白。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能公开让父亲难堪,尤其对面还是同自家有商业往来的伙伴。
“Daddy,你饮醉了。”宋柏铠想给宋成珏找台阶下。
温峥洪听出他话里话外的抗拒,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温思晴的确骄纵无礼,可谁要是敢看轻他的宝贝女儿,温峥洪依旧无可忍耐。
“无妨无妨,两个孩子都刚刚成年,呢事从长计议。”温峥廷开口打圆场,“伟矗也一样,让佢相个亲,畀我气喊三个(让他相个亲,他给我气哭三个)。”
联姻事关重大,宋温两家都没打算在临时起意的饭局上匆匆敲定。不过宋成珏发出的联姻信号无疑给温家兄弟喂下一颗定心丸,促使未来的合作更加顺利。
随后饭桌上谈论的话题宋柏铠一律左耳进右耳出,他不停地给灌酒,差点醉到失态。温峥洪显然对这位“未来女婿”颇有微词,皱眉不语。眼看再聊下去也占不到便宜,宋成珏率先叫停,让秘书送温家兄弟离开。
宋柏铠趴在桌上,双颊通红,眼神迷离地瞪着父亲。
宋成珏恨铁不成钢,骂道:“你像乜样(你像什么样子)!唔得替我分忧就算了,赶着嚟拆台(不能替我分忧就算了,赶着来拆台)。”
“我唔得替你分忧?”宋柏铠苦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嗰你喺台湾和小老婆逍遥自喺阵,系边个漏夜帮你处理突发事故弥补损失(那你在台湾和小老婆逍遥自在的时候,是谁连夜帮你处理突发事故弥补损失)?你小老婆嘅命都系我保住嘅,你依家喺呢度吼我废物(你小老婆的命都是我保住的,你现在在这里吼我废物)?”
宋成珏看着眼前已比自己高出半头的儿子,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失真感。上一次仔细看宋柏铠时,他还是背着皮革书包穿校服的乖乖初中生。
那个会拿奖状回家向他炫耀求他奖励的孩子早已不知走丢在哪条小巷。
宋柏铠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愤怒,声嘶力竭地吼道:“你喺乱点乜鸳鸯谱(你在乱点什么鸳鸯谱)?你明知我唔爱女人,还要温思晴嫁我,你呢唔系要害死佢(你这不是要害死她)?”
宋柏铠虽流连花丛,但他能体会到温思晴的真心爱慕。他无情浪荡,却唯独不想让别人真心错付。
宋成珏跌坐在沙发上,无奈扶额叹息:“阿铠,老豆系真嘅遇见难处了(爸爸是真的遇见难处了)。”
“乜难处(什么难处)?叫你还冇(没有)处理好小老婆嘅烂摊子,就急着把亲儿子也卖出去?”宋柏铠言语刻薄。
每当听见宋柏铠提及方然,宋成珏的太阳穴就惊得突突跳个不停。他烦躁地揉捏痛处,好似在自言自语:“方然唔会再喺你眼前碍你嘅事,我会尽快送佢和语冰回内地(方然不会再在你眼前碍你的事,我会尽快送她和语冰回内地)。”
宋柏铠不可置信,提高声调问:“你讲乜(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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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摊牌
宋柏铠踉跄后退,小腿磕在茶几边缘,吃痛弯腰皱眉。
“你凭乜赶佢走……佢系我嘅人,你冇权利处置佢(你凭什么赶他走,他是我的人,你没权利处置他)!”
宋柏铠的反应在宋成珏意料之中,他没有动怒,反而感叹于儿子的幼稚天真。
“你嘅人?你拿乜保护佢(你拿什么保护他)?”宋成珏反问,“只要佢哋喺(他们在)香港一天,关子杰就随时能一枪毙了佢哋母子,你可以每天廿四小时唔离身守着佢咩(每天二十四小时不离身守着他吗)?抑或你去杀了你舅舅,一了百了?”
宋柏铠被击中要害,半跪在地上久久无言。父亲所言没错,他自己都要依靠长辈荫蔽,哪里能时时刻刻护林语冰周全。他可以藏着爱人一时,却不能藏一辈子。过段时间林语冰要去读书,要准备高考,总要走出他精心搭建的玻璃罩子,踏入他视线之外的范围。
“咪讲得咁好听(别说得那么好听),你系惊佢哋留喺(害怕他们留在)香港会败露你曾经做过嘅事,影响你竞选署长。”宋柏铠抬头,狠狠地瞪向父亲,“你从嚟就唔系为了语冰好(你从来就不是为了语冰好)。”
从叫宋柏铠来参加饭局起,宋成珏便已经计划好一切,他抓准时机坦白,道出关子杰的胁迫敲诈。
“你舅舅管我要公司百分之十五嘅股份,我拿五千祈畀佢佢都唔应成(我拿五千万给他他都不答应)。佢要干嘛?佢就系想搞垮我哋家!”宋成珏越说越激动,手臂跟着挥舞造势。
“你讲我唔系真正为语冰好,行啊——你以为关子杰系真嘅为你母亲好?佢之不过系想借机敲诈,奸诈小人!”
“如果唔系佢(如果不是他),方然和语冰根本唔会有性命之忧,依家佢又要嚟吞我家产(现在他又要吞我家产),我唔联合温家唔通要坐以待毙(我不联合温家难道要坐以待毙)?”
宋成珏所说句句属实,甚至没有任何添油加醋的意味。但他巧妙地转换主语,把自己的责任撇得一干二净,要宋柏铠单单去恨关子杰。
是你舅舅逼得我走投无路。
是他逼我送林语冰回内地。
是他逼我叫你同温家联姻。
而我亦腹背受敌进退维谷。
宋柏铠只知关子杰明面执意要取方然性命,万万没料到他背地里居然图谋宋家产业,一时间如鲠在喉,有口难言。
宋成珏软硬兼施:“阿铠,我唔系要你跟语冰一刀两断。佢先回内地避风头,等一切都过去了,你哋还可以喺一起嘅(你们还可以在一起的)。”
话已至此,宋柏铠终于明白母亲为何会被抑郁缠身。若有宋成珏这样道貌岸然、满口冠冕堂皇的丈夫,没有任何女人能从婚姻中感到幸福。
“婚姻只系个形式,束缚唔了你。”宋成珏见宋柏铠沉默不语,还以为他被说服,“之后你若想和语冰到内地生活也系可以嘅……”
父亲居然叫他顶着温家女婿的头衔在外偷吃,让林语冰做人人喊打的第三者。
宋柏铠猛地起身,死死抓住宋成珏的双臂,声音嘶哑:“所以你就系咁(是这样)对我mommy嘅系咩?根本就唔系别人害死了佢(不是别人害死了她),你才系杀人凶手!”
“胡闹!”宋成珏大力推开宋柏铠,抬手打在他左边脸颊,“我就系太畀你脸面(太给你脸面),才惯得你敢呢般跟老豆讲话(才惯得你敢这般跟老爸讲话)!”
宋柏铠眼角猩红,攥紧拳头,拎起西装往外走去。他刚推开大门,两侧突然闪出四五名黑衣保镖,拦住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