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元素幻化成水汽,凝聚在伪神诺德的身前变成一面水镜,水镜中倒映出莫宁翊和萧辞的脸,他只来得及看上一眼,水镜就破碎了。
“他们已经到皇宫了。”伪神诺德在原地踱步,神经质地重复着:“我是不会输的,既然能杀你一次,我就能杀死你百次千次。”
诺德说:“希维尔,你知道吗,虫母那张美丽的脸在水中痛苦挣扎的样子美极了,我想想就很兴奋。”
希维尔看向诺德的瞬间,精神力猛震,最终晕倒在原地。
——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云层炸开,骤雨瞬间落下。
雨水急如瀑布,从天际慌乱地砸进凡间,弥散成白茫茫的一片,树枝在雨中摇晃,树叶簌簌落下,风也在哀嚎。
它们比其它生灵更加敏锐,提前感知到这一场灭世之灾。
皇宫边缘,莫宁翊在高空俯视战场,目光乍然凛列,如刀光冰箭直直射向某处,似乎击碎了一面看不见的镜子。
“怎么了?”
萧辞借助神袍的力量悬浮在莫宁翊身侧,彩色的元素之力在跃动在他们周围,披上神袍后,萧辞看到的世界和曾经大不相同,世间万物在他眼中拆解为各种元素结构。
控制元素就是掌控万物,这就是神的力量。
奇怪的钟鸣仍在萧辞耳边回荡不休,这钟声听惯了倒也悠远,萧辞只当做是天神下凡时伴随的仙乐齐鸣,并未太过在意。
“伪神在窥测我的行踪。”莫宁翊指尖点在萧辞眉心:“伪神的本名叫做诺德,他在凯撒虫帝的身体内复生了,神明不可以插手凡间的战场,我去找他。”
蓝紫色的电光从天边炸开,犹如天裂,暴雨顷刻间洒向人间,莫宁翊和萧辞周围就像有道看不见的磁场,漫天雨雾亦不能沾染分毫。
萧辞伸手去接雨水,他的手和雨水就像是同极的磁石,相互排斥着,水柱被看不见的力量弹得更远,他觉得很有趣,便问道:“你刚才在我眉心施加的神术是避水的吗?”
雨从空中落向地面,风雨嘈杂,空中却形成一种极致的静。
莫宁翊再次拂过萧辞眉心:“是用来屏蔽神识窥探的。洪水将至,这是诺德惯用的伎俩,用虫族黎民的性命逼迫我认同他。”
“虫族的黎民交给我。”萧辞抱住莫宁翊,与他额头相抵:“我与你意念合一,去惩罚伪神吧。”
两股强大的精神力相互交融,萧辞在莫宁翊的意识海中取走虫神对水的恐惧,将满腔浩然勇气赠与给他的神明。
“告诉你一个秘密,”萧辞在莫宁翊耳边温柔低语:“我在我那个世界中枪而死时,也下了一场大雨,可我再睁开眼,就看到了你。”
从一刻起,大雨对萧辞而言就不再是死亡与恐惧,而是重生于挚爱。
莫宁翊的精神海震颤着,他紧紧拥抱萧辞:“萧哥。”
在灵魂共鸣中,莫宁翊终于再度窥测到了玄妙的因果。
萧辞曾说,不是所有恐惧都需要战胜的。
但作为至高神,莫宁翊必须重新获得水元素的认可,从伪神手中夺回元素宝石。
所以当属于神的意识苏醒后,莫宁翊一直以为他不可以再逃避大雨,他需要战胜恐惧,不能再做躲在萧辞怀里因水声而颤抖小雌虫了。
可萧辞从不会欺骗他,萧辞的怀抱总是能够保护他。
原来对水的这份恐惧,萧辞早已替他战胜过了。
在今天,在这场诸神之战打响前,萧辞将战果放进他的精神海,于是他不再畏惧水。
他将重掌元素之力,彻底杀死叛徒。
——
皇宫内,温九冒雨而来,他展开骨翼挡在安塞尔面前:“带着你的星云团撤出皇宫,洪水要来了!”
闻言,安塞尔和米小多同时仰头望天。
混沌阴沉的天空极低,黑云压城,摇摇欲坠,雨帘肆意地灌注倾泻,长时间干旱积攒起的水源仿佛要在这一夕之间全部要还于凡尘。
不过几十秒是功夫,原本薄薄一层积水就漫过了军靴三公分高的鞋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上升。
安塞尔瞳孔一锁,目光越过温九,看向眼前那道高墙。
他距离冲破皇宫守卫仅剩下最后一道樯。
翻过这道墙,他将彻底攻破皇官,他的功绩会被载入虫族史册,全星域都会知道星云团的名字。
他们即将做到一千年来没有人能够做到事情。
虫神的谕旨已然传晓全族,所有人都知道格林皇室的政权来路不正,起于背叛。
星云团自此不是叛军而是义军,响应虫神的号令一马当先踏破皇宫,他们马上就能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推翻格林皇室的政权,建立新秩序。
王座就在这座宫樯的之后,他们马上就能翻过去,为星云团正名,为启明星打造一座耀眼的王冠。
此时退兵将功亏一篑。
三年来卧薪尝胆、与各方势力虛与委蛇的努力统统作废,没有人会记得是谁打开的皇宫大门,他们只会记得谁登上了王座。
要安塞尔此时放弃唾手可得的成功,他怎么甘心!
自从嫁给蒙濠,安塞尔就从云端跌落,他从第一军团的接班人变成一位纨绔雄虫的雌侍,身体上的折磨不值一提,可旁人的讥讽与轻视令他如鲠在喉。
是萧辞把他从泥里拉出来,在莫宁翊的那场带有表演性质的决斗中,安塞尔无比挣扎,在生与死之间数次徘徊。
莫宁翊再强,那天也不过是个伤痕累累精神力尽毁残废,虫族的比斗中,对于好胜心极强的雌虫来说佯败比不更为耻辱,在无数个出手的瞬间,安塞尔产生过犹豫,蒙濠和陆鸣寒都是名声狼藉的雄虫,他为什么一定要服从莫宁翊的安排把自己输给陆鸣寒?
出于对莫宁翊的信任,安塞尔在最后一刻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