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虫侧过头,不解地看着自己的雄主。
雄虫说:“逃命时不要带那么多没用的东西,值钱的东西都在这儿,有钱什么买不了?”
雌虫不是很赞同,但他习惯性地不去反驳雄虫。
“拿着呀。”雄虫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把手提箱塞到雌虫怀里:“快走吧。”
雌虫终于开口问道:“飞走吗?”
雄虫烦躁地捋了一把被打湿的头发,发丝狼狈地贴在额头上,他把头发捋到后面:“对,你现在需要逃命,你看不见天和地都在震颤吗,我真是服了,你是不会害怕吗?”
雌虫想了一下,点点头,很快又想起来雌虫婚后守则上的要求:“是的,我不会害怕。”
雄虫无可奈何,他双手交叉在胸前:“那我命令你,现在飞去天屿山,躲到神殿里,在天灾结束前不许离开,知道了吗?”
雌虫又点了点头,他打开舱门展开骨翼飞了出去,一手拎着双肩包,一手拎着手提箱悬停在飞行器外。
雄虫看了雌虫一眼,关上了飞行器舱门,把大雨和雌虫一起关在了外面。
雌虫飞到驾驶舱那边,敲了敲窗户。
雄虫双手抱胸,闭上眼睛不理他,雌虫锲而不舍地敲击着窗户,见雄虫始终不理他,一把拽开舱门:“你出来啊。”
雄虫有点无奈,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的雌君,心里不由怀疑这只雌虫是真的傻还是故意的:“我没有翅膀,我去不了天屿山了。”
“我带你去。”雌虫把双肩包跨在肩膀上:“我带你去。”
雄虫的眼圈微热,隔着雨帘,他伸出手擦去雌虫脸上的水:“大傻子,天屿山离这里有三千公里,你带着我是飞不过去的。”
雌虫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背包和手提箱,掂掂重量,不得不承认雄虫说的是对的。
他反手从双肩包取出保温杯递给雄虫。
雄虫接刚把保温杯接过来,就看到雌虫松开手,双肩包和手提箱齐齐坠落,瞬间被洪水之中。
雄虫:“!!我靠,你知道手提箱里有多少宝石吗?”
雌虫腾出手来,把他的雄主从驾驶舱里抱出来:“我会再给你赚的。”
他抱着雄虫扬起骨翼,飞向天屿山。
雄虫看着手中的保温杯哭笑不得,他环紧雌虫的脖颈:“大傻子,那么多有用的值钱的你不留,留个保温杯。”
“晚上会很冷。”雌虫说:“你喝热水暖暖。”
他们在风雨中同行,互不离弃。
在巨变的天灾中,在逃亡的路途上,爱情非常容易滋生,雄虫想听他的雌虫说出些好听情话,比如为什么在这个危机时刻还带着他这个累赘。
“大傻子。”雄虫抱着他那个木讷地雌君,大发善心地循循善诱:“我不是告诉你了吗,逃命的时候不要带没用的东西。”
雌虫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雄虫说的什么,他思考了片刻,简单明了地直接回答了这个问题:“你不是东西。”
雄虫:“......”
无所谓了,凑合过吧,还能离咋的。
雌虫扬开骨翼在雨水中穿梭,继续道:“你是我的雄主,我会保护你的。”
雄虫仰起脸看向雌虫,他还没来得及感动,就听到他的雌君继续说:“保护雄主是雌君的日常工作,雌虫婚后守则上写的。”
雄虫:“......”
再木讷的雌虫也知道谁对他是好的,当雄虫坐上飞行器为他挪出座位时,雌虫就注定不会丢弃雄主独自逃命。
当然,有记得带上雌虫一起离开的雄虫,就有极度自私只顾自己的雄虫。
当另一些雄虫推开雌虫独自奔向飞行器逃命时,没有雌虫垂下的眼帘,他们在飞行器内装满的金银细软、珠玉宝石。
飞行器起飞后在空中不住打转时,他们才发现被抛弃的雌虫早已扬开骨翼一飞冲天。
他们打开飞行器的门呼喊着自己的雌虫,允诺将来会如何善待雌虫,可惜雨声太大,雌虫们听不见也不想听,很快消失在雨中,独留那在大难临头时抛弃自己的雄虫和宝石一起困在雨中。
金属材质的飞行器如同一个材质优越的棺材,在能量耗尽后坠入瀚海般的洪水中。
狠心的雄虫将和他的财宝葬在一起。
当大水退去后,他们的尸身早已腐烂,而宝石依旧灿灿生辉。
灾祸是一场针对人心的考验,也是一场针对渣虫的清洗。
——
天屿山深处,虫母神殿外。
踏入天屿山山脉就如同进入了另一个维度,在凡间掀起洪荒之祸的波澜灌不进天屿山,青山绿水如精心勾勒渲染的画卷般美丽,晴空万里,鸟语花香。
虫母神殿笼罩着圣光伫立在山顶,比皇宫还要恢弘奢华,三千殿宇拱卫着最中心的神祠,如海市蜃楼般是凡人可望而不可及的遥远存在。
天屿山是帝星著名的名胜山脉,所有到天屿山游玩的虫,只要仰头就能看到虫母神殿,可从没有谁到达过那里,无论怎么走向神殿,神殿地屹然在山峰之上。
一直都那么近,又一直都那么远。
星云团的大部队撤进天山后,并没有妄想进入神殿,正准备在山林间的空地安营扎寨时,萧辞已经飞到了神殿的巨石门前。
高耸的白石门直插云霄,萧辞伸出手,掌心印在石门精美玄妙的浮雕之上,石门发出一阵温润的光,在众人遥瞻敬仰的眼神中,萧辞推开了神殿尘封千年的石刻巨门。
一声清响过后,虫母神殿朝萧辞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