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将除了她发现皇上的隐疾之外其他的东西分析给长安公主听,并且叮嘱长安公主将来嫁过去,要孝顺公婆,尊重驸马的爷爷奶奶,不可因为自己是公主,驸马的爷爷奶奶是乡下人,公爹现在任闲职就不将人放在眼里。
“母后,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驸马的家人对我这么好,我将来也会对他们好的。”长安公主红着脸道。
“母后可不是白叮嘱你的,章大人的父母来到京中,过不惯养尊处优的日子,在居住的院中开辟了两亩地亲自耕种,还养了鸡鸭鹅。你到时候见了可不要嫌脏,说出不该说的来。”
“不会呀,在京城还能耐下性子过田园生活的人可不多,要我说驸马的爷奶可不是普通的种地的,是像王维这样的智者。就是他们这样的品行,才能教导出驸马那样光风霁月的人来。”
长安公主夸着夸着还未见面的爷奶就转到了夸奖章曜上。在她似笑非笑的目光讪讪闭了嘴。
“你到时候见到了还能这样想就好,种地养鸡鸭可不比马厩干净。”
长安公主贪玩去过一次宫中的马厩,当时打扫的小太监正在清理马厩中的马粪,臭烘烘地味道把她给熏走了。
如果地里比马厩还要脏乱臭,长安公主想到章曜的风姿,觉得自己为了驸马应该能忍下。
如果实在受不了,就回公主府住几天。
然后皇后把这些日子最新打听到的关于章家人的消息讲给长安公主听,这次消息来源是皇后娘家的弟弟颜三爷。
市井上那些流传的东西,皇后早就收集齐全了。虽然有夸大,却可以见到章家人一部分品性。但她还是不放心,第一次嫁女儿,皇后自然是希望女人家的好。就又让娘家人仔细打听一下章家人各自的性情。
皇后催的紧,颜三爷亲自出马灌醉了章言的好友刘樊才又弄到了一些章家人不外传的事情。
长安公主听皇后给讲述的,又一次刷新了对驸马家人的看法。外传他未来公爹章太傅是个抠门的,其实不全是,章太傅只是不喜铺张浪费,但是孝敬父母在培养驸马和家中唯一的小哥儿上非常舍得,驸马的老师每年都能收到章家送去的大笔节礼。章家如今可以说是家大业大,却只有十来个下人。唯一下人较多的主子是驸马的弟弟,也只有一个嬷嬷一个老师两个丫环两个哥儿小厮。章家人丁稀少,是因为驸马的爷奶不喜欢人伺候,章太傅喜好清静,章夫郎喜欢亲力亲为。
作为嫡公主,长安公主身边光是粗使的婆子就不止这个数了。
“那宴请客人的时候怎么办。”长安公主好奇地问。
章太傅辞官前是三品的礼部侍郎,这次级别每年宴饮都要请好多人的吧。
“租借白马山庄。”皇后道。
长安公主眨了眨眼,“还可以这样做?”
“因为章家开了这个借地办宴会的先河,白马山庄最近两年专门开辟出几个地方给人办宴会。白马山庄将章家列为他们最重要的客人,他们有优先选择时间的机会。”
“章太傅是个有趣的人。”
长安公主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等将来他嫁过去,再办宴会的时候,就不用去外边租地方了。状元府和公主府都可以办的。不用怕人手不够,她的陪嫁有许多宫人,还有一支一百人的亲卫可以用。
长安公主是皇后亲生的,皇后见她不说话,就猜到了她的想法。她也觉得这样好,女儿嫁了过去,可不能让亲家这样随意。
在皇后的讲述了里长安公主接下来了解了章家的其他人。她另一个公爹,是个大力士,一个人能打一百个人,她那支一百人的亲卫可能还不够公爹打的,最好不要得罪他。他会种茶树、炒茶叶,正在写茶经,打算写一部比陆羽更好的传世佳作,身上兼具大俗大雅两种特质。属于人看上去很凶,但是比较好相处的类型。
驸马的弟弟有个小名叫二蛋,是个开朗乐观的小哥儿。人缘非常好,很得长辈的欢心。好些人家都想为自己的儿子求娶他,她三舅打听消息的那个刘郎中从二蛋六七岁的时候就想为他长子和二蛋定娃娃亲,因为章太傅的阻挠,到现在还没有成功。三舅再问关于二蛋更多的事情,刘郎中怕三叔和抢儿媳妇不肯再多说。
长安觉得这个小叔子能让那么多长辈喜欢,应该也不难相处。
爷爷不爱说话,奶奶喜欢骂人之类的,这都是在乡下养的习惯,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了,不能强求人家改变。她是公主,爷爷奶奶再怎么样都不会欺负,就多宽容忍让老人家一些好了。
对驸马的家人多了解一些,长安公主觉得她对驸马的喜爱好像又深了一分。
等皇后走后,她轻轻咬了一口自己手腕上的黑曜石手链,脸又红了几分。如果说之前的脸色像秋天的枫叶,现在的像是煮熟的虾子。
长安公主和章曜有过两面之缘。
第一次是在她去外祖家玩时,那时章曜中了举人从外边游学回来,大表哥的朋友托他给表哥带了一封信来。
她在下人带着章曜穿过花园去表哥书房时,见到了那个好像仙宫下凡的神人一样的男子,忍不住当着许多人的面叫了他一声。
章曜停下来问她有什么事,她荒张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章曜友善地对她微笑了一下,施了个礼走远了。
她痴痴地望着章曜远去的背影,连自己丢了那么大一个人的事情都忘了。等回过神来时,又忍不住懊恼,她堂堂嫡长公主,不就见了一个美男子吗,怎么就没沉住气呢。
她想要撑起自己的威仪,又忍不住想,章曜处理这样的事情这么自然,是不是有许多姑娘、哥儿这样拦过他的路,他已经习惯了。他是不是把她也当做那些人之中的一个了?
忍着羞耻,她让一个哥儿表弟从大表哥那里帮她打听他,等知道他是父皇倚重的章侍郎的儿子章曜,还未曾有婚姻在身,她当时心都要从胸腔里飞出来了。
这以后的一年她都没有出宫,她要改掉自己冒失的习惯,再以最好的仪态去见他。
第二次见面是会试放榜时,她知道他参加了这一届的春闱。章侍郎已经辞官了,春闱的成绩对他非常重要。她当时心中埋怨章侍郎为什么那么早辞官,为什么不能再替他多撑几年。但母后说章侍郎那样做是忠君,内阁刚建立不久,不能因为结党毁于一旦。但章侍郎是内阁的提出者是父皇的知己宠臣,大家认为他一定会入内阁,将来内阁首辅的位子非他莫属,想要追随他的人非常多。为了不让父皇为难,他自己放弃了前途官位。
长安公主佩服这样的人,但更心疼章曜了。
她缠着父皇得知他是这次的会元,连中五元,若是没有意外,状元之位非他莫属了。她在宫中根本静不下心,一心想化作青鸟为那个仙人一样的男子送去好消息。
会试出榜那天她央求母后出宫游玩。
在舅家表哥表弟的陪同下,去了章曜看榜的那个酒楼,恰好见到章曜在人群中与人寒暄,即使一身青衫也是最光彩夺目的那个。章曜非常敏锐,在与人那么多交谈的同时,竟然还发现了她在盯着他看,猛地一转身将她抓了个正着。
她红着脸躲了起来。
当时她满脑子想的是回宫求母后让父皇给她和章曜赐婚,她不能接受其他的哥儿、女人站在那个美好的人身边。
她想和他并肩而立的那个人是她。
长安公主为了自己的幸福好不容易想奋起努力一下,结果从母后哪里知道,父皇有意等章曜中了状元为她和他赐婚。
早在五年前,父皇第一次见到章曜时,就把他列入了她夫婿的名单。
他们是天生的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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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