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神明生涯让他自己都开始逐渐迷茫。
成神到底意味着什么?
以另一种永恒的能量体存在吗?
“活久了就容易想不开。”
“所以,未来的我是想不开才演变成了现在的局面,是吗?”
“律远洲”点点头,笑容不知怎的有些嘲弄。
“你根本不知道,在原来的本源世界里发生了什么。”
预言的能力是一把锐利的刀,将律远洲,以及他在乎的所有人都伤得遍体鳞伤。
他什么都没做错,可命运却对他无比残忍。
“……是超级大BE结局吗?全灭?”
“律远洲”继续点头。
律远洲看不懂他脸上的表情,可心却莫名揪了起来。
“你总会恢复属于我们全部记忆的,原谅我暂时并不想让你知道那到底是一个怎样难受的结局。
“反正最后的你一个人坐上了神位。”
家人,朋友……“律远洲”什么都没有了。
无尽的神座之上,只有他一人。
“这下应该不用我描述这有多难捱了吧?”
律远洲试想了一下那个场景,立马万分理解地点点头。
“成神之后是漫长的迷茫,我做了很多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
“打开神域也好,帮助阿言成神也罢……总之能让我展示放空思绪的任何事,我几乎都做过了。
“神域越来越繁华,可我的内心的挣扎也越来越激烈。
“最可笑的是我根本不知道我在挣扎什么。
“就在这个最迷茫的时候,我误入了祁焕和祁源的世界。
“他们的世界就像你暂时看见的一样,狗血又老套。双生子截然不动的命运将这个位面导向了两条线。身为哥哥的祁源兢兢业业成为了尤崇的帝王,身为弟弟的祁焕成为了皇室最锋利的一把刀。
祁焕比任何人想象得都要残忍,可他也比任何人想象得都要柔软。战火烧起来的时候,他率兵十万冲在最前线……真的很难想象,他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长大居然心怀苍生大爱。多可笑啊……”
“律远洲”的表情有些复杂,像是为他感到不值得又像是在为什么更深远的东西哀伤。
“战争无情,尽管他再厉害,可人总是有死亡的那天,常年奋战在前线的将领更是如此。那个时候我鬼使神差地给了他一滴我的神血。”
“……他喝下了神血成神的?”律远洲微微睁大了眼。
“律远洲”摇了摇头,又点了点,道:“是也不是。他确实是喝下了我的神血,但并不是这一滴。
“神血本是我给他傍身的保命底线。但也许是实力加上一定感到运气,他一直没用上。一直到祁源意外中毒,距离死亡一线之隔。然后他将那滴神血喂给祁源了。”
所以这两位双生神明尽管时刻针锋相对着,可他们始终都是一个阵营里彼此最坚固的后盾。
他们之间血缘的羁绊也远比神域所有神明想象得更加深厚。
“……他知道祁源,是他的哥哥么?”
“当然知道啊,他又不是傻子。”
“那他为什么还……?”
“这就是我最看不懂他的地方啊。”
他痛恨着生身父母的无情,嫉妒胞兄的好运。可同时他又清楚地知道祁源其实什么都没做错。
和手上沾满鲜血长大的他不同,祁源接受的是真正的帝王教育。
祁焕死了什么影响都不会有,可是祁源死了,这个国家也命数将尽了。
“我刚刚说过了,祁焕有着莫名的大爱。”
也正是因为这份莫名的大爱,他最后又赐予了他一滴神血。
“神血只有作为引子的催化作用,能不能成神其实还是要看他们本身。
“祁源是因为国运和百姓的爱戴成神,所以他的神格才会是和平。
“而祁焕……他战死在了黎明前最激烈的一场战争中。我喂给他的神血没有将他救回,反而直接将他从人渡成了神。
“在万千亡灵与骸骨中,祁焕巨大的愤懑与释怀让他成为了战神。
“一个,明明手上沾满鲜血,杀人不眨眼的善神。”
说到这,“律远洲”的眼睛弯了起来,盛满了真挚的笑意。
“然后呢?”律远洲问。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或许是因为他过于奇怪以至于影响了当时的我。告别祁焕祁源的世界后,我做了一个决定。
“——重启本源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