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帝国军队当即听令脱离战斗,以爆炸点为中心,如炸开的烟花四散撤离!而这一刻,军团长却操控着万将逆着无数撤退洪流冲向前去。
无数巨大的金属柱体从科学院发射而出,如同陨星群般眨眼抵制白塔四周。
轰轰轰!!!
近千座巨型防御柱,爆炸的圣迹白塔为中心直接围成了一个直径五百米的圆环。不止一道,而是环环相围,足足构成了三道封锁线。
而就在防御柱就位的刹那,圣迹白塔的防御结界如同水气球般骤然炸裂。就像是陨石坠海,爆裂的能量如同海啸般迅速向四面八方炸开!
这时候,不说澄月的外机已经开始融化,就连禁渊的都已经破损不堪。而就在这时,澄月驾驶舱内,霍闲风骤然睁眼。
下一秒,防御结界破裂的瞬间,无数虫族从帝都上空涌入,毫不犹豫涌入爆炸中心,不过这次它们不再是团成球藏入地下,而是将两台机甲包裹在中心迅速从侧边冲出爆炸范围。
就在虫族裹挟着机甲冲出无数座防御柱体的圈层刹那,蓝金色的光辉从百座柱体中骤然迸发集结,刚好在爆炸能量波冲击抵达的前一秒,凝结合拢,形成了三道巨大的防御墙
这次并不是像之前在圣露星军事基地那次合成一个半球形的防御罩,而是一个环形的防御墙,这样的话就可以把能量往上释放,减少对地面的横向冲击。
但是既便如此,第一道防御罩也仅仅只是抵挡了短暂的十秒。
咔——!
第一道细碎的裂缝出现在了防御柱上,甚至根本没来得及蔓延开来,就瞬间碎裂成齑粉。第二道也在一分钟内被迅速突破,第三道防御墙摇摇欲坠时,周九鸦操控着万将抵达外层。
裴长云在知道皇宫成为污染源的时候,就立刻疏散了周围的民众并进行隔离,所以这附近周围是没有民众的。但如果爆炸余波再往外扩散,那么就绝对会造成大量普通民众的死亡。
所以现在周九鸦作为如今帝国最高军事掌权人,他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身后的帝国民众。就像当初霍朝给予他撤离幸存者的命令一样。
[那现在就完成你的任务吧,小九。]
霍朝的使命是奔赴一场献祭,而周九鸦的使命就是去保护更多的人。
这一刻,军团长暴吼的命令几乎破音,
“封锁爆炸余波!!!”
而在他身后,是叶疏,以及无数追随过来的帝国军队,不仅仅只是第一军团,是所有隶属于帝国的军队,并依次按照等级和防御强度的高低依次排列前后,然后同时输出所有的能源合并成最后一道封锁线。
而在那后面,还有很多民用机甲自发地,源源不断地,冲了出来。
轰——!
第三道封锁墙终于在哀鸣中碎裂。
肆虐的能量波冲刷着所有人的视野,所有的画面和声音都被悉数吞没,世界仿佛变成了静寂的虚空,只余下一片惨淡的空白。
此刻,万将内部血红的警示灯正在疯狂闪烁。
周九鸦咬紧牙关,双目充血,唇角缓缓溢出血色。
A级以上的机甲就不再是手动操控,而是通过神经链进行连接,而精神力阈值越高的驾驶员,跟机甲共感的程度也就越高。
因此不仅仅是周九鸦,这一刻站在最前面的机甲驾驶员都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他们双眼发红,瞳孔亮得吓人。耳孔因为巨大的爆炸冲击而流出了血。
但是没有一个人松手,也没有一个人退后。
而这时,伤痕累累的虫族散开,露出里面破损不堪的机甲体。当完全只需要执行防御功能的时候,机甲并不会展开为完全形态,而是类似于救生舱一样的椭圆形。几秒后,舱门在一阵黑烟中弹开,发出一声破碎的声响。
霍闲风半身染血,抓着江瓷的手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亲眼见证了这一幕。
无数人拼命支撑起了最后一道防御墙,而他们的身后还有更多的同胞正拼命奔袭过来,就像是无数条奔向大海绝不回头的川流小溪。
不断地有能量加入进来,于是这最后一道防御终于死死抵挡住了可怕的能量狂潮,四周被挡住,最后的能量余波只能往上直冲云霄,将黎明前最深最暗的黑影悍然冲破。
一如当初无数虫族不惜生命奔向深爱的王,而此刻,无数的人类是奔向守护的未来和家园。这一次,人类不必被迫抛弃家园奔逃流亡,他们每一个人都可以成为守护者了。
霍闲风第一次,对这个曾经一直认为弱小的种族生出了欣赏和敬意。
每个种族都有自我繁衍的规则和方式,但是当面对足以威胁到族群生存的危机时,大部分生命都会做出同样勇敢的守护行为。
在虫族眼里,王就是最重要的,王的存活就是种族繁衍最好的保障。而在人类眼里,他们的家园,他们无数的同胞才是种族繁衍的未来。
所以这一刻,所有的生命,不论种族,都不惧生死地做出了同样的守护行为。
霍闲风安静地注视眼前这相似的一幕,忽然间就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霍朝跟他说过的话。
[小风,我承认人类不比虫族,的确弱小,还有很多很多不好的个体存在。但我们要不要打个赌?]
那个人如同太阳般温暖地笑着,并不因为自己和自己种族的弱小而感到自卑,反而坦然,
[但终有一天,你会对我们有所改观,你会发现即便最暗淡的星星,也会发光的。]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只有霍朝会成为王唯一承认的挚友了。
他的确像裴长云所认为的那样,集聚了人类身上所有美好的东西。他明明长在幻神教的污泥里,却依旧能够生长出最干净灿烂的样子。
“霍闲风……?”
大概是见到他的眼神太过特别,江瓷忍不住轻声喊他。
“你怎么了?”
“没什么。”
霍闲风垂眸,回答道,
“只是发现有个赌约,好像输给了某个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