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是?”林秘书注意到他的神色,安抚道,“别想太多,贺总这不是没生你的气嘛。”
“嗯。”虞乔没精打采地敷衍。
今天在贺辞办公室,就当他刚打开盒子盖,看见了里面满满的好几瓶药,却没来得及看清药名的时候,偏偏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已经极近了。
贺辞藏得这么深,肯定不希望任何人发现,虞乔最后的求生欲让他没来得及继续看下去,而是手忙脚乱把盒子放回了原处,装作若无其事地去开了门。
下午回到办公室,其他人都为了贺辞的性情有些不对劲这件事讨论着原因,但是虞乔却没心思。
唉,这就很好理解了,毕竟是绝症患者了,性情大变不是非常正常吗?
他琢磨了半下午,渐渐觉得很多事都说通了。
比如为什么贺淳又是送药,又是张罗着给贺辞联姻,原来是知道贺辞的病情,希望他能在最后的余生有人照顾,有人关心。
也怪不得贺辞一直坚定拒绝,这段时间即使跟自己相处得还不错,还是绝口不提结婚领证的事,想必是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不想耽误自己。
林秘书收拾好了准备下班,抬头就见虞乔耷拉着眼睛泪水汪汪的,惊道:“你这是……你怎么哭了?”
虞乔慢慢地看向他,慢慢地摇了摇头:“我没事。”
林秘书:你这看着完全不像没事的样子啊!!
虞乔用袖子抹了把眼泪,调整了表情。
不行,得振作,一会就要跟贺辞一起回家了,可不能让贺辞看出来,影响他的情绪。
自己现在的身份可是很关键的,作为唯一可以跟贺辞朝夕相处的人,不管是作为联姻对象还是生活助理,都得给贺辞一个好的榜样,提供精神支持!
林秘书迷惑地看着虞乔的表情一会难过一会昂扬,让人摸不着头脑。
贺辞离开了办公室,虞乔赶紧元气满满地跟出去,随他下车库上车回家。
安静的商务车内,虞乔看着车窗外,两手攥着一起,手心里全都是汗。
身边的贺辞依旧沉默不语,虞乔也不敢老是看他,就是偶尔余光里看见他冷峻的侧颜,心里就不是滋味。
真是天妒英才,这么帅的男人,居然……
唉。
虞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跟贺辞明明不该有任何关系的,从一开始自己就只是个联姻工具人,被虞家当工具人,被贺淳当工具人,自己也只是想赚笔钱跑路罢了。
多么单纯的关系啊,只跟钱沾边。
但是眼下知道了贺辞这个情况以后,莫名就开始在意了,不再能像之前一样仅仅做个毫无感情的工具人了。
一想到或许某一天,他就再也见不到贺辞了,心底就像被什么揪住一样一阵阵地酸痛。
“明天不去公司。”贺辞忽地开口,“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虞乔猛地回过神来,抽了抽鼻子,让自己看起来神色正常,转头看向贺辞:“想去的地方?”
“嗯。”贺辞偏开头,不愿跟他直视,神色略有些僵硬,“明天……是你生日。”
说完这句话,他就觉得自己是真疯了。
那么多年过去了,早该忘了,他也觉得自己肯定忘了,但是偏偏就是那么清晰、那么确定地知道明天就是虞乔的生日。
这就算了,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百忙之中推去其他工作,就为了在家陪虞乔过生日。
也就是虞乔失忆了,但凡恢复了记忆,知道他们是分手前任的关系,他就得为这事社死。
贺辞神色别扭,偏头看着窗外,听到身后没动静,正觉得奇怪,就听见虞乔猛地抽泣了一声。
贺辞:“?”
他迅速转头,就见虞乔垂着头,正一个劲抹眼泪。
贺辞:“??”
这什么情况???
“你……”这世界上没有几件事能让贺辞感到害怕,如果有,头一件就是虞乔这个讨债鬼在他面前哭,“你哭什么?”
虞乔心里难过,但又不敢哭出声,眼泪珠子噗噗掉,憋得只能不断地哽咽,本就清瘦的肩膀一个劲地抽,看得贺辞只觉一阵揪心,情绪纷乱。
“呜呜,你知道我的生日?”虞乔话都不成句子了,结结巴巴说,“你……你怎么,怎么知道?”
“我……”贺辞顿了顿,改口道,“虞家给的资料上写的。”
“哦……”虞乔好半天才憋住了抽泣,“谢谢你,呜呜。”
贺辞看着他哭得眼圈通红,心下十分震动。
为什么会如此,当初在一起时他最会在过生日的时候造作,哪会像这样因为自己要给他给过生就感动得泪如雨下?
这几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贺辞深吸一口气,不得不承认,虽说已经分开了,但他一想到虞乔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受过委屈,就烦躁得恨不能把伤害虞乔的人撕成碎片。
“好了,别哭了。”贺辞抽出一张绵柔纸巾,递给他,语调是有些别扭的无限温柔,“过个生日而已。下次……明年……我还给你过。”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要给什么身份明年也给他继续过生日。
如果虞乔一直无法恢复记忆,那就像这样顺着联姻的事将错就错在一起……
贺辞一怔,为自己居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而颇感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