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一位天神亲身临凡,他携磅礴神力将戾气压制,并以一十八颗凤凰泪玉珠为锁,造就了这柄举世无双的神品剑器。
斜照剑集无边煞气与灵气为一身,且隐世数百年,如今再次现世,定然非寻常之辈所能得。
掌柜再一看这位客人,不禁庆幸自己方才并没有露出看货品一般的眼神,他心中惶恐,话都说不利索了:“五十万一品灵石并二品灵石,不,一百万……”见客人久不应答,掌柜惶然更甚,“更多的我眼下周转不开,您看……”
“不必了,就五十万,再换个上品乾坤袋。”
掌柜这时才恭恭敬敬请人上座:“您稍作等候。”
从典当行出来,狂烈风雪已停,街边歇业的铺子陆陆续续开了张,行人踪迹也渐渐多了。
江冽慢慢地走,先是经过了杂耍的戏班子,有人族在御低等妖兽表演;经过香味醇厚的酒肆,他淡淡扫了眼,老板是一只尚未收尾的蛇妖,给老板打下手的是额上布满魔纹的魔族少年。
此情此景,端得是三族和美。
他又路过一家饭馆,停下脚步,片刻后,提了个食盒出来。
他此回当了修真界至宝斜照剑,想必不出多久,斜照现世的消息便会传入观澜城主耳中。
可他如今不打算见城主。
思及此处,他步履加快,朝城门走去。
然而,早有几条尾巴,在暗中悄悄跟上了他。
*
从城门一路向西,走过一片寒冰玉树,会见到一座高山,顺着山阶行数里,峰回路转处,眼前豁然开朗。
最中是一方天然形成的泉水池,清可见底,水中鱼儿嬉戏,池周栽满碧玉梨花。
然这般妙的天然景态,论美,却不及倚在树边那人的三分。
江冽走近,把当了斜照换来的乾坤袋扔进那人怀里,又将食盒放下:“给你的。”
江冽偶尔也会想,虽然他失了段记忆,记不起这位平白多出的道侣,但看这位道侣的脸,似乎能理解了当初与他合籍的自己——
这人容貌是他从未见过的出挑。
话还要从半月前说起。
江冽从重伤中醒来,便是在这里。
他脑子茫然空白,思绪还没彻底清明,身体先是一阵痉挛——五脏肺腑、周身灵脉、皮肉骨骼,都如被撕开一般,痛得他几乎想蜷缩。
如何变得这样,却想不起来了。
“醒了?”
闻言,江冽偏头,才发现榻边趴着一个人,那人揉着眼睛,眸中尚带着困倦的疲态还未消散干净。
江冽从未将“美”字与男子连在一起过,但见到他,脑海中第一个出现的,便是这个字。
他鼻梁窄挺,嘴唇很薄,看起来斯文又俊秀,一双桃花眼精致极了,即便只是淡淡地一扫,也带着勾魂摄魄的撩人意味。
那人关切的目光自上而下打量江冽一番,松了口气:“你终于醒了。”
江冽眉头拧得很深:“你是何人?”
许是江冽问这句话的语气太凶,他怔了一瞬,面上闪过不可思议的受伤情绪,皱了皱鼻子,忽而委屈道:“人渣!”
江冽:“……”
那人眼角红了几分:“睡完就不认,我是你道侣。”
笑话,江冽面无表情地想。
江冽冷笑,出手如电,双指迅速覆上他额心:“我道侣的灵府内,总该有我的合籍魂印,你……”
“你”什么他没说完,愕然发现,这人灵府里真有他魂印。
“砰——”
一声撞击响将江冽思绪扯回,他回头一看,只见山门外东倒西歪躺着三个低等妖族,此时或是捂着腹部,或是捂着头颅,正在哀嚎。
逐衡眯着右眼,指间掐着个奇形怪状的弹弓——江冽给他做的,邀功一般微抬下巴,朝他扬了扬手:“阿冽,你教我的防身术,我已经很熟了。”
可看见江冽只是微微颔首,这般小得意便转瞬即逝了,逐衡敛起情绪,有些落寞地抿了抿唇。
但他低头见到怀里的乾坤袋,又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小心地收起,站起身。
江冽敛眸,自他身上移开视线。
三妖见被发现,立时化出原身准备逃跑,江冽右手微勾,便有狂风席卷,将那三妖卷得七荤八素,摔到他面前。
“阿冽,你真厉害!”逐衡眸光澄亮,看向江冽的眼神真心实意的崇拜,可很快,这些又被忧愁取代,“不像我,什么都不会……”
“没有。”江冽不怎么懂得安慰别人,生硬地憋出这两个字后,扫了一眼逐衡暗下来的眸光,又不知该说什么了,只好看向三妖:“尾随我一路,想做什么?”
有一妖仰着脸,冷哼道:“敢绑我们,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可是受命于——”
他话没说完,江冽倏然并拢双指,魔气有如实质般凝成风刃,银色的寒芒凌空一扫,那妖的喉咙便被割开,血溅半边石壁。
他未收手,平静地看向另外两个。
两妖见状,对视一眼,纷纷跪地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