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在这一刻,逐衡心里有个声音确切告诉他——
你对于火神而言,是与旁人不同的。
于是逐衡便直接问了:“我在你心里有多重要啊?”
不是问重不重要,而是多重要,逐衡最大的优点就是自信。
火神的表情有些无奈,他一手勾着乾坤袋,另一只手屈指敲了敲他额头,很敷衍地说:“你是宝物。”
那一天逐衡忘记自己是怎么直立离开的了。
他再次兴奋得失眠一晚上,坐在洞府门前直勾勾地盯着太阳升起,又直勾勾地盯着太阳落下,直至第三日,他的兴奋还没缓解。
他觉得他得找点事情去做。
所以他去找夫诸切磋了。
少年人都有各自的骄傲,既然先天神脉都差不多,那便不用神力,纯粹的肉搏,两□□拳到肉,到最后夫诸口鼻喷血,逐衡指骨开裂。
他们俩从大沼泽这头打到那头,打得半个大荒都来观战。
火神跟着伏羲一起赶来,见到逐衡满头血和汗……还有泥,登时皱起了眉头。
他一抬手,两个少年立刻自觉分开,老老实实站到两边。
伏羲头都大了,不知应该先看哪个。
火神想也没想拉过逐衡,仔仔细细检查一遍,问道:“如何?”
伏羲见状便去关心另一个。
夫诸打落牙齿和血吞,半点狼狈都不肯露,口齿不清了还在那说“不碍事”。
原本逐衡也不想落下风,但他一看火神蹙起的眉,话到嘴边忽然变成一声带着哭腔的:“好疼,他真的下死手,他想要我的命。”眼圈还霎时红了,一滴眼泪将落未落地悬在眼眶里。
夫诸被朱雀不要脸的精神给震惊到瞠目结舌:“?”
这可真是倒打一耙。夫诸刚想控诉自己飞来横祸——
就见逐衡在无人看见的角度,挑衅地看了他一眼,旋即给火神展示自己扭曲的手指,火神当场一个眼风朝夫诸扫过去。
夫诸:“……”
夫诸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梗着脖子,含含糊糊地说:“火神大人,您先前说他以后一定是大荒最锋利的矛,现在……现在又无条件相信他的血口喷人,您……太偏心了吧……”
最后一句话很轻,夫诸不太敢说,也有点不甘心。
他真的不理解,为什么他面前这个刚诞生就被天道降劫雷追着劈的灾星,全大荒都不待见的凶煞神,居然有火神大人这么好的神护着?
逐衡却在他话落那一刻,心跳几乎骤停,他好像因了那句“偏心”突然之间明白了一些事,他不由屏住呼吸,像在等待一场无形的宣判。
伏羲听见了小孩的话,哭笑不得,他忙去拉夫诸的胳膊,刚想替不善言辞的火神说几句话,就听火神说;“对。”
伏羲:“……”
伏羲:“?”
火神当着半个大荒的面,坦然承认了对朱雀的偏爱。
逐衡得到答案,缓缓舒了一口气。
他于那一刻,听见了心里那株嫩芽疯狂抽生的声音。
他想,他知道近日一直让他心跳加速的情绪是什么了。
*
在伤好以后,对打架之外的事都不感兴趣的逐衡,破天荒地缠着伏巽,要伏巽教他总也学不会的卜卦。
伏巽摸了摸他的额头,对比了一下自己的,满眼写着“没发烧啊”,问道:“你又发什么疯?”
逐衡摇头晃脑:“我要卜个良辰吉日。”
伏巽:“?”
逐衡说:“去做一件大事。”
伏巽抬脚就走。
逐衡忙拉住他:“真的是大事!我要告诉一个人,我心……”
后两个字他死活说不出口了,迎着伏巽莫名其妙的视线,他的耳朵登时攀上温度:“就……天机不可泄露。”
恰巧此时长嬴过来,长嬴看他们俩拉拉扯扯,表情有点嫌弃。
“你能有什么天机?”她说:“你们怎么还有闲心在这顽,没听说么,合虚山一带出现一团很奇怪的黑雾,怎么都没办法清除。”
逐衡问:“黑雾做什么坏事了么?”
长嬴回忆:“不曾听说。”
逐衡对她摆摆手,压根没当回事:“那就放着吧。”
长嬴皱眉:“可是……搞不清那是什么东西,我心里不安。”
伏巽问道:“可有谁去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