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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1 / 2)

当然是开玩笑的。

临走前,梁奕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俞心桥的肩膀,仿佛也把他当成十八岁的小孩:“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是没法管了,总之,桥,你开心最重要。”

俞心桥:“……”

到音乐会当天,上午艳阳高照,正午时天空阴云密集,过不久竟真的下起雨来。

俞心桥和乐团负责人吃完饭,出门的时候梁奕要送他,他摇头,说:“我走走就到了。”

音乐厅就在附近不到两公里处。

俞心桥打着伞,步子不由自主迈得略快。他伸出手到伞延外,春末天气略显闷热,雨落在皮肤上还是微凉的。

即便人已经在路上,心里还是有些犹豫。

到底要不要去,什么时候去?

现在才两点,演奏会三点开始,又是我提前等在那里,会不会很丢面子?

早上出门的时候,徐彦洹没提音乐会的事,他会不会又忘了?

俞心桥摸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手指悬在徐彦洹的号码上方半晌,到底没按下去。

忘了就忘了吧,俞心桥想,这次票在我手上,大不了我自己听。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对“徐彦洹会赴约”这件事其实并不抱希望。

当年的阴影太深刻,失忆无疑再度加深了那段记忆的印象。俞心桥走着走着,脚步又慢了下来。

直到远远的,看见首都音乐厅圆拱形的穹顶之下,台阶之上,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在显眼的地方。

或许不是因为地方显眼。

雨声沙沙,人来人往,俞心桥却好像开启了舞台追踪灯模式,视界里有且只有那一道清冷寥落的身影。

他踩着薄薄的积水走上前,把伞稍微举高,将徐彦洹纳入伞下。

“你是故意的。”听似责怪,实际上俞心桥的声音很轻,“再发烧,我可不照顾你。”

徐彦洹注视着他,眼中有几分轻松笑意:“我刚到。”

俞心桥看着他头发和肩上的大片洇湿,良久才再次开口:“我来赴约,不代表原谅你,也不代表接受你。”

他没有资格代表二十四岁的俞心桥接受任何人。

“我只是……”俞心桥别开眼,“只是没你那么狠心。”

十八岁的徐彦洹能狠心让俞心桥在雨中等他,十八岁的俞心桥却狠不下心。

二十四岁的俞心桥一定也不行。

过了一阵,他听见徐彦洹说:“我知道。”

接着又听见:“也许你不信,其实当年我没有不想去。”

两个早到的人在门口等了四十来分钟,才检票入场。

今天表演的钢琴演奏家驰名中外,俞心桥刚学琴的时候就很崇拜他,现场听他演奏难免心潮澎湃。

而与他的激动相比,徐彦洹冷静得像是来旁听一场庭审,在座位上坐得端正,神情也严肃,弄得俞心桥也注意起自己的仪态,风衣下摆整了又整,有点后悔没把正装穿来。

不过音乐厅这种场合,向来广泛被用作区分真正的音乐爱好者和附庸风雅之辈。

叮叮咚咚的琴声悠扬婉转,优雅有余,亢奋不足。听到一半,徐彦洹就不得不把手肘搁在扶手上,手背撑住脑袋。

很快,思绪随着乐声飘远。

醒来的时候,台上正弹到一支激昂的乐曲,徐彦洹皱着眉睁开眼,视线一瞥,正撞上旁边座位的人笑弯的一双眼眸。

散场后,两人随着人潮往外走。俞心桥问他:“这几天还是很忙吗?你好像挺累的。”

无法解释刚才的打盹事件,徐彦洹只好说:“不太喜欢这位老师演奏的曲目。”

俞心桥挑眉:“你不是音痴吗,能听出来区别?”

“能。”徐彦洹道,“你弹的,我都能听出来。”

好在室内人群密集,温度颇高,非但没睡感冒,还意外地把衣服蒸干了。

到外面雨还在下,徐彦洹撑伞,两人互相挨着走在雨中,俞心桥伸手出去接几滴雨,另一只手掌盖上去,轻轻地搓揉。

想起当年,俞心桥管这叫“洗手”,还告诉和他在同一把伞下的人:“先洗手,再吃东西。”

还是这双白净漂亮的手,还是这个天真纯粹的少年。

画面一帧一帧地慢放,不需要任何滤镜,也美得像电影。

不过还是没想到,在听到“要不要吃茶叶蛋”这个问题后,俞心桥像是全然忘了当时鞋子湿透还差点摔倒的狼狈,眼睛噌地亮了,忙不迭点头:“要吃。”

于是二人走街串巷,费了好大功夫,才在一条偏僻弄堂里找到一个小吃摊。年迈的阿婆面前支着炭炉,上面架一口锅,锅盖掀开,香飘四溢。

听说这茶叶蛋才一块钱一个,俞心桥大呼便宜,伸出手指一二三四地数了半天,转头一脸期待地望着徐彦洹,征求他的同意:“我们都买了,回家慢慢吃,行不行?”

当然行。

徐彦洹无由地相信,就算俞心桥心血来潮想亲自动手做茶叶蛋,他也会摆出态度拿出诚意,问阿婆能不能把炭炉转让给他,多少钱都可以。

拎着一大兜茶叶蛋回到家,俞心桥从橱柜里翻出一口瓷锅,连蛋带汤倒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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