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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1 / 2)

结果还是堵了。

面对漫溢在整个卫生间里的老坛酸菜味,俞心桥选择打开窗户,再捞起袖子,拿起皮搋子,深吸一口气刚要下手,忽闻一声巨响,卫生间门被风吹得关上。

吓得俞心桥的小心脏扑通直跳,皮搋子都下歪了。

怼了几下没通,水位还是那么高,俞心桥开始退缩,思考打电话让父亲远程指导的成功率有多高。

总归在自家人面前比在外面丢脸好一点,俞心桥几经纠结,拨通了俞含章的电话。

响了三声,接电话的却是姚琼英。

她还为俞心桥非要留在浔城的事生气,语气便不怎么好:“不是说不要我们管吗,还打电话来干什么?”

俞心桥别扭道:“……我是打给爸爸的。”

换俞含章接电话,听说父母二人刚参加完一场宴会回来,俞心桥问起亲朋好友们的现状,姚琼英在旁道:“你刘伯伯家的儿子从国外学成归来,现在进了大公司当部门主管,你陈姨家的女儿也出国去了,她学大提琴,本来你俩应该是同学……”

俞心桥听不得这些,插嘴说:“明年去也还是同学嘛。”

在姚琼英眼里,他现在的行为无异于虚度光阴,因而忍不住斥道:“早一年去就早一年回来,你自己也知道艺术家的黄金时间有多短。早知道你这么拎不清,当年就该再生一个……”

这话姚琼英从前也说过,不过都是开玩笑的口吻,今天义正词严地说出来,难免有些伤人。

俞心桥也不是好脾气,当场怒气冲冲反驳回去:“趁还来得及,你们赶紧再生一个吧。”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他一边在心里吐槽距离产不生美,一边攥着手机打算出去找物业帮忙,结果握着门把转动好几下,都没能将门打开。

似乎是关得太狠,反锁的琐舌被撞落了。

又试几次,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仍然打不开。

俞心桥默默回到马桶旁,低头看着漂浮在里面的皮搋子,吧嗒一声,一滴眼泪掉进浑浊的泡面汤。

如果当下有人采访,问俞心桥何为纯爷们,俞心桥的回答必定是——能有多坚强,不堪一击好不好。

独居大半年的孤独,遇事只能自己扛的心酸,此刻一股脑涌上来,俞心桥挨着水池坐下,摁亮手机点开微信,在班级群里发了一个大哭的表情。

等了三分钟,才有人回复。

王琨:怎么了小鱼?

或许是输入方便,群里的同学都称呼俞心桥为小鱼。

俞心桥揩一把眼泪,打字回复:我把自己锁在卫生间了。

王琨:怎么办,打119求助?

俞心桥本想问他能不能来一趟,他个子高,说不定可以从窗户爬进来。虽然还可以叫物业,但涉及隐私安全,总归还是熟人比较放心。

王琨紧接着说:我和我爸妈在回乡下老家的路上,要不然我就来帮你了。

他帮俞心桥艾特了几个亲近的同学,包括梁奕和沈达也,均无反应,估计是喝多睡过去了。

连除了发通知几乎不在群里说话的陈阳都出来了:还是打119吧,上次我家邻居的猫被困在高空,也是消防员帮忙救的。

俞心桥觉得有点丢脸,心说我已经沦落到和猫一样笨了吗?

退出微信,俞心桥决定再坐一会儿,九点再打求救电话。

这也可以归类于他奇奇怪怪的仪式感,让出丑来得更晚一些。

眼下的情况很是熟悉,想起上次因为停电打雷蹲在这里,后来徐彦洹毫无预兆地出现。

他们还接吻了,虽然磕破了嘴唇。

指腹在唇畔摩挲,俞心桥的思绪回到那一夜,不由得开始琢磨徐彦洹回家之后有没有被妈妈询问嘴巴是怎么破的。

如果被问,他会怎么回答?

被一只小狗咬的?

那么我究竟是猫还是狗呢?

外面夜幕低垂,时而有虫鸣树摇的动静,俞心桥脑袋抵着柜门昏昏欲睡,冷不防听见门铃响。

只响了两下就停,像是知道不可能有人来开门。紧接着卫生间窗户外传来脚步声,踩在草地和落叶之上的笃实声响,让俞心桥登时清醒,警觉地想这个时间会是谁,物业未经业主允许不会进院子,难不成是小偷?

屏住呼吸走到窗边,探出半颗脑袋往下看。

二楼的卫生间窗户比一楼要高一些,俞心桥猫着腰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趴在窗沿,恰逢手机响起,手一抖差点把手机甩出去。

缩回来,背靠墙壁按下接听,唯恐惊动外面的“小偷”,俞心桥声音都不敢太大:“喂?”

他甚至没留意来电显示。

那头安静几秒,响起一道沉冷的声音:“把窗户打开。”

俞心桥好半天说不出话,信息量大到让他不知该先问什么。

你怎么会来?还是,开什么窗户?

索性电话那头的人替他做了决定。

“不是说被困住了?”徐彦洹说,“先开一下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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