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就后悔了。
其实徐彦洹当场已经给过答案,现在又翻出来问,总归有点为难人的意思。
而且,俞心桥也怕听到比“免费的”还要伤人的回答。
问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无法像微信消息一样撤回,俞心桥只好用物理方法,抬手,掌心虚按在徐彦洹嘴上。
场面有些滑稽,一个被按住鼻子,一个被捂住嘴巴,仿佛在进行某种法事。
俞心桥却笑不出来,他说:“别说了,就当我没问。”
徐彦洹鼻息微热,一下一下地扑在手背。他的眼睛露在外面,一瞬不瞬地看着俞心桥,像深夜的海,浪潮之下藏着无数暗礁。
让人觉得不可接近,又似乎没有距离,像现在这样,伸手便可触碰到。
“徐彦洹。”俞心桥很轻地喊他名字,“你能不能,不要再说让我难过的话?”
良久,徐彦洹点了点头,俞心桥慢慢地把手松开。
鼻血止住,捂在鼻子上的手套也被拿开,俞心桥深喘一口气,呼吸通畅让他感到轻松。
短暂的会面结束,分别前,俞心桥握着沾血凝固的手套,看着面前还穿着单薄校服的少年,总觉得他还有很多话要说。
开口却只余一句。
“生日快乐。”徐彦洹说。
声音那么低,好像深海中孤鲸的频率。
好像,比俞心桥还要难过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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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回忆不出意外还剩一(长)章
本次回忆没有分开
第31章 ←离我远一点。
(上)
十二月上旬,为期半年之久的高中生篮球赛终于迎来半决赛。
高三(3)班代表浔城二中出战,用王琨的话说:“这回咱们班能闯进决赛,是靠百分之十的天时地利人和,还有百分之九十的运气。”
其中那百分十,又有九成归功于徐彦洹。
梁奕很不服气:“一支球队五个人,他占九成,其他人每人零点二五?”
沈达也附和道:“就是就是,小奕你数学真好。”
候补队员俞心桥就客观多了:“团队协作固然重要,不过要是没有他加入,咱们肯定进不了半决赛。”
后来王琨把俞心桥的话转述给徐彦洹听,徐彦洹手里抱着球,抬眼看向不远处在做热身的俞心桥,意义不明地反问了句:“是吗。”
俞心桥就当是对自己说的,大大方方道:“是啊,所以你得好好打,要是进不了总决赛都是你的锅。”
话已经说在前面,因此当3班碰上强敌折戟于半决赛,王琨笑说:“徐哥你的锅接好,今晚等你请吃饭啊。”
徐彦洹平静地问:“你们想吃什么?”
俞心桥立马跳出来反口:“我觉得这次咱们输比赛,除去对方都是体育生实力太强,还有大爷今天状态不在线的原因。”
沈达也:?
“好几次球被你传丢了。”俞心桥碰了碰沈达也,示意他接锅,“要是没丢,咱们说不定还能拼一拼。”
沈达也明白了,俞心桥是不想让徐彦洹请客破费,于是忙点头:“对对对,都怪我。”
王琨:“……”还能演得更假一点吗?
最后这顿饭到底是徐彦洹请的。虽然他是去篮球队救场,但到底承蒙大家照顾,而且这么久以来都是其他人请客,于情于理也该轮到他做东。
大伙儿也都知道他家的情况,嚷嚷着要吃学校门口的烧烤。放学后,高三(3)班篮球队拖家带口八个人浩浩荡荡地钻进路边摊的塑料棚,点了一桌廉价却香气四溢的食物。
俞心桥口不重,吃不惯油腻麻辣的烧烤,便要了几串关东煮,淋上热腾腾的汤,抱着纸杯和众人坐在一起吃。
许是心知篮球赛结束,作为高三生的他们再难有机会像现在这样放松地笑闹聊天,王琨作为球队队长,以饮料代酒向大家敬酒:“原本我以为能打到校决赛就算不错,没想到咱们连总决赛的门槛都摸到了,总之感谢诸位兄弟帮我圆梦,我到老到、死都会记得。”
女孩子多愁善感,何唐月眼眶跟着一红:“什么死不死的,你才多大岁数?”
其他人也唏嘘感慨,纷纷附和道:“嫂子说得对,我们可都得长命百岁呢。”
王琨喝完一杯又倒满一杯,这次面向徐彦洹:“感谢徐哥陪我们玩,要不是你加入咱们篮球队,我真的……想都不敢想。”
徐彦洹鲜少参与社交活动,被这郑重其事的道谢弄得发懵,杯子举了半天,只蹦出一句:“不客气。”
把俞心桥逗笑了,他也举杯帮着暖场:“大家一起来,喝了这杯酒,永远好朋友!”
闹到八点多散席,众人各回各家。
烧烤棚里火烤着不冷,从棚里钻出来,俞心桥就哆哆嗦嗦地打了个喷嚏。
浔城临近首都,天气也类似,如今寒冬腊月呵气成冰,他这种胃寒体质实在不宜在户外久留。
结完账,徐彦洹最后一个出来,看见穿着白色羽绒服的俞心桥站在路边双手互相抄缩头缩脑,圆咕隆咚的,像极了冬天堆的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