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的、不可能的,幸运的、不幸的,好的、坏的,所有结果他都考虑到了,到最后甚至开始幻想,怎么才能把自己的手接给顾铭泽。
“您就直说吧。”林野深吸一口气,“只要人没事,我都能接受。”
大不了他以后就当顾铭泽的手,如果顾铭泽还是承受不了,他就把自己的手也废掉,陪着他。
医生看到沉重林野的表情,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这位家属,您不必担心,我要和您说的是好消息。”
林野看医生的表情,又返回来看顾铭泽,他还是懵的,恢复不过来。
医生找出顾铭泽的检查报告单,“我刚准备做缝合,却意外发现了新摸机会。”
这次意外,造成的伤口很深,顾铭泽的手筋再次被砍断。恰好近期医院引进了一台新型设备,对于这种崭新的伤痕,可以重新修复,手术顺利的话,将有机会恢复至最原始的灵活状态。
林野以为自己在做梦,“您的意思是,他的手能好,能握重物?阴天下雨不再疼,也能继续弹吉他?”
“如果成功的话,这些都没问题。”
幸福来得太突然,林野激动又兴奋,“什么时候可以手术,我想尽快。”
林野想走出这只手的噩梦,一分钟都不想等。
医生笑道:“您先别急,既然是手术,自然存在一定风险。”
这项新型设备目前还处于试验期,手术效果谁也不敢保证,但顾铭泽正处于手术的最佳时机,一旦错过了这次机会,可能再也恢复不到从前。
“成功的概率有多少?”
“百分之三十。”
即便手术成功,顾铭泽也还要经历两个月的康复训练,且这个过程非常艰难痛苦。
另一方面,如果手术失败,不仅会错过最佳缝合期,还会留下后遗症。
顾铭泽原本的手,除了不够灵活外加阴天下雨会痛之外,对日常工作生活毫无影响。但他手疼林野可以给他做艾灸,拿热毛巾敷,甚至是放在怀里焐。
他根本没必要冒风险,也不用受那两个月的罪。
做与不做之间,唯一差的,是顾铭泽能否熟练使用吉他,并实现做林野吉他手的梦。
他们能走到到今天,林野早就不在意那个承诺,只要有顾铭泽在,他什么都不在乎。
“谢谢您。”林野毅然果断,“手术我们不做。”
“为什么不做?”顾铭泽很强硬,“必须做。”
“我不想你冒险,也没必要。”
“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小野,我答应过要做你的吉……”
“不用。”林野打断他,“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
顾铭泽根本不让他,“需不需要我说了算。”
见两个人僵持不下,医生好不容易插上嘴,“要不这样,今晚留院观察,你们再商量商量,最晚明天上午给我答复。”
*
临睡前,林野帮他洗澡,给他换衣服,守在床边陪他睡觉,但就是不肯理他。
林野背对着他躺在床边,显然还在生气。
“还生气呢?”顾铭泽的手从他腰往前钻。
“别弄。”林野怕伤到他的手。
顾铭泽搂得更紧,亲吻林野的耳根,“别生气了,好不好?”
林野哪儿舍得生气,顾铭泽随便一哄,他瞬间软下来。
“非要手术吗?”林野转过来,额头贴在顾铭泽心口。
“就答应我这一次,行吗?”顾铭泽揉搓他的耳垂。
“可我怕。”林野往他怀里钻,“还有两个月的恢复期,我不想你受罪。”
医生说这个过程很痛苦,如果手术失败,这个过程会更加痛苦。
“可我想可以和从前那样,陪你弹吉他,和你没日没夜的练习,还想单手就能抱紧你。”
“你现在单手也能抱。”
“但左手不行。”
因为旧伤,完全无法用力。
“小野,我只剩这一个梦想,答应我,好不好?”
*
顾铭泽的手部修复术如期进行。
林野等在手术室门外,全程没有离开。
八个小时后,手术室的大门向里打开。
医生摘下口罩,“手术非常成功,接下来,就是后续恢复了。”
林野谢过医生,拼命扑进了顾铭泽怀里,“我都要担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