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缺轻咳一声,眸光发亮,让简言心中酸涩,眼眶微红,他很难想象裴缺在国外过得如何。
酸涩的同时,简言突然觉得应该快刀斩乱麻,越晚越难割舍。
他艰难地蹲下身子,注视着瘦削的青年,这几日应该是很忙,瘦了一圈,他抬手,指尖轻轻地划过脸颊骨,落在青年颤抖的眉眼处。
简言看了他一会儿,残忍的声音在空荡地房间里显得轻飘飘的:“雀雀,比我好的人有很多,比我好看的有很多,比我年轻的有很多,你何必喜欢我。”
裴缺愣住。
“你现在年纪小,你可能把亲情爱情混为一谈,等你再大一点就明白了,你或许会为现在所做的感到好笑,会觉得年少不更事。”简言不去看他,低头道:“我想了很久,你可以不懂事,但我作为哥哥不能随着你。”
“你明天就搬出去吧。”
裴缺头脑发晕,好像那病又卷土重来,导致简言说的每个字从他耳朵里钻进去又钻出来,他都没法辨认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简言要走,下意识地去牵他的手,但他忘了沙发狭窄,他便滚落在地上,膝盖磕到地板上,疼得他直冒冷汗。
裴缺无暇顾及自己的膝盖,他佝偻着腰,急急忙忙地跪着走到简言跟前。
简言背对着他,手指攥紧,浑身颤抖,想回头去看,想问问他疼不疼,想责骂他不省心,但又怕最后泄气功亏一篑。
青年如挺拔的青松,此刻匍匐在地,折断腰,他小心翼翼地抬手抓住简言的裤脚。
“哥哥什么意思?”
“哥哥不要我了吗?”
“哥哥说过不会不要我的。”
声音颤抖害怕,犹如雨打浮萍,无归处。
没有得到回应,他便一腔委屈。
“哥哥凭什么否定我的喜欢,因为我年纪小吗?”
裴缺微微仰头,眼眶泛红,不甘心道:“哥哥不是我,又怎么确定我的感情不是因为爱情?”
“凭什么自作主张地决定我的感情?我喜欢哥哥,哥哥也喜欢我,但哥哥是个胆小鬼,不敢直面自己的感情。”
他咬着牙,嘴唇渗血:“哥哥也喜欢我,哥哥为什么不敢承认?我抱哥哥,哥哥讨厌吗?我亲哥哥,哥哥讨厌吗?”
面前的男人浑身僵直,手指不住地颤抖着。
简言扪心自问,讨厌吗?
不讨厌。
其他人可以这样对他吗?
不能。
只有裴缺可以。
可这是喜欢吗?
简言想,应该是的。
裴缺,是他最最重要的人。
但更多的是亲情,他现在不知道爱情和亲情怎么区分。
不知道这种喜欢,到底算什么,也不敢迈出那一步,因为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不是个喜欢冒险的人。
他追求平静沉稳。
裴缺质问后仍然没有得到回应,他红着眼眶,像是回忆起什么,忽而低声道:“哥哥肯定不知道,我养了一只小狗,它叫小言,它很乖,它是翘翘生的。”
“我当时在国外,蒋家不许我见你,我也不敢来见你,小言是我托人来收养的,在国外,只有小言陪着我,其实也是哥哥一直陪着我。”
“蒋家没给过我太多生活费,我勤工俭学也凑不齐回国的机票,那几年我每次熬不过去,就会叫小言,就好像哥哥一直陪在我身边。”
“只有这样,我才会一遍一遍的欺骗自己,骗自己哥哥还在身边,哥哥也没有忘记我。我回国后不敢去见哥哥,我怕哥哥已经有别人了,哥哥已经忘记我了,哥哥讨厌我。”
“哥哥还记得吗?临别前我亲吻你的脸颊,那是我做过最出格的事情,我以为你知道,但我忘了你神经粗大,怎么可能明白。”
他哽咽一声,攥着简言的衣角,眼睛轻闭,泪水滴落下来,脸色更显苍白。
“但没关系,你现在知道了。”
“哥哥,我不会喜欢别人,我只喜欢你,以前是,以后是。”
面前的人浑身颤栗。
青年跪在地上,泪水使他视线模糊。他的手指轻轻地攀附在男人的腰上,他微微俯身,闭眼极尽虔诚地亲吻男人凸出的那条脊骨。唇意隔着薄薄的衬衫面料落在肌肤上,如星火燎原。
“哥哥可怜可怜我。”
他微微颤抖乞求:“哥哥,爱我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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