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凌子夜眨眨眼睛,目光有些飘,“你猜。”
“你是不是不想我。”任祺安才不会猜,只是略显严肃地问。
他总觉得凌子夜今天心不在焉的,说话也懒洋洋,有些古怪。
凌子夜没回答他,只是把脑袋搁到靠枕上,暖黄的灯光拂到他脸颊,映亮淡淡的绯色。
“你什么时候来看我。”他看向屏幕,眼里跃动金色的灯火,影曳闪烁着。
之前的几场大战都殊死搏斗,再加上过量毒素的作用,虽然不致命,但仍然拖垮了凌子夜的身体,调养了大半年,他还是嗜睡又经常乏力,天气一冷手臂就疼,也没什么精气神,任祺安不让他来回折腾,都是自己有时间就过去看他。
“所以你想我。”任祺安没有多固执,只是想听他亲口说“我想你”而已。
凌子夜看了他片刻,随即把脑袋闷进枕头,无意义地哼哼两声,又抬手褪了褪身上的睡袍,但又像没力气,没完全褪下去,只是搭在腰间,裸露突出的脊骨,一节一节,被薄薄的皮包裹。
“……衣服穿好,待会儿着凉了。”任祺安看了看时间,他那边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不困么。”
“睡一天了,五点才起的…”
任祺安蹙眉:“那你没吃午饭。”
“没胃口…”凌子夜闷声说。
“怎么了?”任祺安问他。
“那你什么时候来看我。”他没回答,只是从枕头里抬起头,眼睛变得湿漉漉的,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掉眼泪了。
任祺安停顿了一下,随即站起身从衣帽架上拿了外套要走,结果刚打开房间门林昱就站在外面,手里还抱着一沓纸页,见他一副要出门的样子,连忙提醒了他明天一早还要带几个年纪大的孩子去亚联盟乔森高等军事学院去参加入学考试,此外还得跟校长谈谈把他们送学的相关事宜。
“后天,您可能还得去一趟伦蒂亚大——”
“行了。”任祺安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随即接过他手里的文件,退回了房间,有些无奈地看向手机屏幕:“……过两天来看你。”
“嗯…”凌子夜垂了眼,整个人都趴到了床上,脑袋搁在折起的小臂上,“我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凌子夜又不说话了,任祺安叫他:“凌子夜?你是不是……”
现在他发情期很乱,根本算不到日子,有时候只有些轻微的反应,有时候又反应强烈一点、时间也拖得很久。
凌子夜仍然没回答他,只是说:“我难受…”
任祺安喉咙哽了哽,正要说什么,屏幕却突然黑了,像是他把手机扣到了床上。
“凌子夜。”任祺安哄着他,“没事的,让我看看你。”
“……不要。”他软绵绵地拒绝,呼吸有些凌乱,带出几乎听不见的低低喘息,让任祺安也有些难耐。
“没事的,我知道你难受,我陪着你。”任祺安松了松衣领,“好不好…?”
那边沉默了片刻,画面终于又亮起来,凌子夜散落的长发在床被上铺开,眼睛很红,怀里还抱着任祺安上次落在那儿的外套。
任祺安也经常用手,但和他自己用手的体会差得很远,没怎么缓解,只让他更加躁郁。他想或许是因为任祺安手指更长,嵌入了金属的骨骼更突出,速度更快,指腹更粗粝——
又或者,只是因为是任祺安而已。
昏昏沉沉的,他也没去看任祺安的表情,只是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压着溢出喉口的低吟,又忍不住带着哭腔开口:“我想你…”
那边过了几秒才回应:“我也是。”
他声音有些沙哑,凌子夜抬眼看他,他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咬了支烟,神色沉静,只有眼睛直勾勾看着屏幕,凌子夜又听见皮带金属搭扣的咔哒声。
…
任祺安看着他整个人软下来,腰腹牵引着肩膀颤栗不止,哼哼个不停。
“隔着屏幕你倒是很会叫。”
隔着屏幕他还很会撒娇,但一面对面就要凶巴巴拿枝条缠着自己,问他某天某时某分和在回廊的某个监控摄像头下面和某个照看孩子们的极洲银狐omega心理医生站了大半个小时是在聊什么。
任祺安碾灭了第不知道多少支烟的烟头,抽出纸巾,还纳闷怎么自己不在他就能撑这么久了。
他没力气接任祺安的调侃,只是累得不想动弹,手机被他支在床头,他趴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任祺安没挂电话,只是关了自己的麦走出房间,耳机里还能听见他很轻的呼吸。
“以前乔森是入学之后才会做群体模拟训练分级,今年改成了入学前直接评级,记住不要在对战里暴露你们的特殊技能,你们不用那些也可以通过。”
和简弈心一起到射击场手把手交代后天入学考试的注意事项,任祺安认真地希望这几个孩子都能通过考试,能送走一个是一个。
“为什么呀?不应该让他们知道我们很强吗?”
“你们和他们不一样。”任祺安说,“人们会害怕和自己不一样的异类,你们只需要和他们正常相处就够了。”
他只希望这些小孩别在外面给他惹出什么事。
“当然了,这不是你们的错,你们只是天赋异禀而已。”任祺安没什么好说的了,顺手又掏出了手机看看熟睡的凌子夜。
任祺安很想立刻赶到凌子夜身边,思及现在自己还站在这里的原因,任祺安忍不住冷冷睨向旁边。
他平日里总是冷着个脸,刚刚却看着手机唇角微扬,几个孩子正围在一起小声讨论他在看什么,却突然接收到他甩过来的眼刀,立马吓得一哄而散。
“好可怕……”
作者有话说:
【陈奕迅《K歌之王》,作词:林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