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不是说了吗,是你爹。”闻弈将绳子打了个死结,勒得陈胜痛呼一声。
“去你妈——”脏话还没骂完,对上闻弈冰冷的目光,陈胜又怂了。
闻弈懒得理他,提着枪径自往屋里走。刚打完抑制剂的赵医生正靠在注射室门边,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腿都还在打着战。
“你没事吧?”闻弈问了一句。
“没事,你别过来。”赵医生一脸难耐地朝他做了个拒绝的手势,闻弈身上那浓郁的信息素实在是闻者腿软见者流泪。
闻弈非常有自知之明,没再靠近她,自己找了个抑制贴给贴在腺体上,然后上楼去找江鹤苓了。
这里不便多待,他们得赶紧收拾离开这里。
江鹤苓回到了先前待着的病房,闻弈进门的时候,他正站在桌子边,背脊佝偻,撑着桌子的胳膊肌肉紧绷,露出的半张脸苍白如纸。
闻弈心头一紧:“你怎么了?”
江鹤苓闻声看了他一眼,没理他。
倒是坐在一旁的豆包兴奋地朝他跑过来:“英雄哥哥,你把他们都打跑了吗?我妈妈呢?她在哪里?”
闻弈视线黏在江鹤苓身上,看都没看他一眼:“你妈妈在楼下,你去找她。”
“哦。”豆包迅速地跑了出去。
因为窗户碎了,所以室外残留的信息素有一部分飘进了屋子里,其中大部分都是闻弈的Enigma信息素。
其实顾忌着江鹤苓,闻弈在揍人的时候有刻意抑制信息素的释放,只表露出了攻击性,不附带任何诱导性,不然周围的Omega或是等级低的Alpha都会因为他的信息素发情,赵医生也不可能还有理智去给自己打抑制剂。
但江鹤苓不同,他刚被闻弈咬过,身体里还残留着含有性激素的琴酒信息素,会更容易起反应。
闻弈虽然没有什么咬人经验,但直觉告诉他,江鹤苓会受影响。
可是并没有,江鹤苓除了脸色有点苍白以外,没有任何的情动反应。
闻弈心里生疑的同时也闪过一丝微妙的不爽:“收拾一下吧,等车来了我们就走。”
江鹤苓正站在窗边,眺望着漆黑的夜幕,不说话也不给闻弈一个眼神,完全把他当空气。
闻弈也没再说什么,径自去拿那只装着抑制剂的箱子,然后他打开看了一眼,三枚微型注射器一枚不少。
江鹤苓没有用抑制剂。
那怎么没反应?
是在生气?气他喊老婆?
闻弈心里正疑惑着,忽听江鹤苓问了一句:“你为什么放他们走?”
“嗯?”闻弈回头看向江鹤苓,“为什么不放他们走?”
难不成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显然江鹤苓是这个意思。
窗外是漆黑的夜色,屋内是暗淡的白炽灯灯光,江鹤苓站在光影交界处,大部分的面容隐于昏暗,耳垂上的黑色耳钉映着冷光,让他周身气质透出几分阴鸷来。
大概是第一次直白地感受到江鹤苓的冷血,闻弈眉心很轻地蹙了一下,旋即他表情又恢复了轻松:“我没那么喜欢杀人,等他们把车还来,我们就会离开这里。”
没必要沾一手血。
江鹤苓依然面无表情:“他们不会老老实实地把车送来。”
闻弈动作一顿,停下了收拾东西的手,转过身面对着江鹤苓问:“为什么?”
江鹤苓眼睫半垂,视线落在了闻弈扣在后腰的那把自动瞄准型手枪上,忽然开口:“豆包说,他父亲在给那只公鸡的哥哥打工,研发一种新的抑制剂。”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听得闻弈满脑子疑惑,反应了一下才知道“公鸡”说的是陈胜。
“然后呢?”
“这里盛产露汀花。”江鹤苓再次转身望向了窗外,即便夜色深重,也能看到远处大片的浅白,那是河滩低洼处疯长的白色小花。
“露汀花的学名叫兰汀花,二区最新出的C-Ⅱ抑制剂里,其中有一味提取物叫蓝烟碱,来源于兰汀花的花蕊,蓝烟碱无毒无害,只是浓度高到一定程度,会让人产生依赖性。”
说到这,江鹤苓就没再说了,他相信闻弈能听懂。
闻弈到底是Alpha特工组的人,自然是接触过关于违规抑制剂的案件,江鹤苓两句话一点,他就明白过来。
这里地处偏僻,荒无人烟,却盛产露汀花,有心人愿意,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提取到高浓度的蓝烟碱,制作出让人上瘾的抑制剂。
这和贩/毒没区别。
“这也是豆包告诉你的?”闻弈故意道。
江鹤苓看傻子似的睨了他一眼,忽然有点手痒,想杀人。
闻弈当然知道豆包不可能知道得这么详细,关于露汀花,是江鹤苓自己了解的,他只是根据豆包说的话,简单地做出了推测。
这把常出现在第八区的走私枪也是佐证。
陈胜说枪是抢来的,闻弈当然不信,用这种枪的都是亡命之徒,陈胜这么个菜鸡怎么可能抢到一把崭新的走私枪?
如果这里真的有人在秘密制作违规的抑制剂,那么就能说得通为什么陈胜会有一把走私枪了。
他和他那群弱鸡手下是这里的地痞没错,但其背后的人却不一定是地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