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永远都不会是什么太美妙的体验,起码对于路远来说是这样的。他只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期间无数次想睁眼苏醒,眼皮上面却像压了两块沉甸甸的石头,怎么也睁不开。
耳畔传来断断续续的谈话声。
“这位阁下真漂亮……可惜一直没醒……”
“他真的是雄虫吗……后颈……虫纹……”
“说不定是……胎记……图案……”
“别闲聊了……还得去隔壁巡房……”
一道关门声响起,周遭又重新静了下来。
路远艰难动了动指尖,终于勉强聚起一丝力气睁眼,入目就是一缕刺眼的阳光。他下意识闭上双眼,又缓了好久才重新睁开,这次视线聚焦,终于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路远此时正身处一间豪华病房里,白色系的装修明亮而又舒适,床头摆着一瓶新鲜带露水的鲜花,连空气都是香的。
他手背上扎着针,上面的药架上还挂着几瓶维持身体能量的吊瓶,滴滴答答,速度慢得出奇。
路远用手撑着从床上慢慢起身,看了看空荡荡的病房,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病号服,发现还算干净,应该被人清理过身体。
“有人吗?”
路远下意识想喊人,结果嗓子干得直冒烟,连声都发不出来。他皱眉环视四周一圈,也没发现水壶和水杯,床头倒是有一个表盘仪器按钮,不过花花绿绿一大堆,他也不敢随便按。
要命。
路远渴的不行,干脆拔掉手上的针管,拖着一条伤腿慢慢挪出了病房,想找医护人员过来。结果刚走出房门就看见一名穿着粉色超短裙,身材火辣的亚雌扭着腰从自己面前走了过去。
没错,亚雌。
约里加在战舰上曾经给路远科普过,萨利兰法星球除了雌虫和雄虫两种生物,还有一种名为亚雌的生物。
这种生物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从外表上看起来和地球女性没什么区别,但这掩盖不了对方jj掏出来比你大的事实。
路远见她从自己面前走过,眼皮子不禁狠狠跳了一下:“……”
雄虫大多偏爱柔软娇小的亚雌,硬邦邦的雌虫并不讨喜。那名亚雌注意到路远的目光,嫌弃瞪了他一眼,不经意看见他后颈的虫纹,便以为他是雌虫,冷哼了一声道:“流氓虫,看什么看!再看你也不会有我这种好身材的!”
路远心想我看你个diao,谁没有似的。
第6章 如此世界
雄虫永远是重点关注对象,路远刚刚走出病房没多久,负责巡房的亚雌护士就发现了他,连忙放下手里的工作上前搀扶道:“阁下,您的身体还没好,怎么能下床呢。”
亚雌的身材普遍前凸后翘,颇为性感。换了以前,路远说不定还挺高兴有人照顾,但他一想起对方裙子下面有根大jj,心情就异常复杂。
路远没办法说话,只能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做了一个喝水的动作。
护士见状瞬间明白,连忙把他搀扶进房间坐着,及时给他倒了一杯水:“抱歉,因为您昏迷得太久,没办法进食,所以房间暂时没有配备食物与水。”
路远嗓子干涩得厉害,接连喝了好几杯水才终于缓解几分。他忽略护士灼热的目光,出声询问道:“我昏迷了很久吗?”
护士笑了笑,柔声细语道:“是的,您昏迷了十天左右,虫神保佑,您现在终于苏醒了。”
路远听他提起那个“虫”字,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身在异星球,周围都是一堆虫子。
路远无意识攥紧水杯,有些担心他们发现自己是异类,不着痕迹打听道:“那我的身体……我是指医生有没有说过什么?”
护士闻言翻了一下随身携带的病历本:“您的病情已经没有大碍了,不过需要定期来医院做血液净化。万能血清虽然可以中和大部分蛇毒,但咬伤您的那条蛇属于新型变异种,很难完全清除毒素,目前还是有少许残留在血液里。”
路远压根没听进去护士后面的话,只听见他说自己病情已经没有大碍,心中先是松了口气,随即询问道:“那我现在可以出院吗?”
他觉得自己还是离医院越远越好,万一再留下来观察,他们发现自己根本不是虫子,事情可就大条了。
护士闻言愣了一瞬:“啊?您现在就要出院吗?可是您的腿……”
路远直接从床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受伤的那条腿,示意自己没事:“我的腿好的差不多了,不影响走路,能不能帮我办一下出院手续?”
护士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是阁下,您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真的不再留院观察两天吗?”
路远坚定摇头:“不用。”
他有预感,再留下去一定会露馅的。
护士才新来实习一个月不到,她想起同事叮嘱她千万不要违逆那些脾气糟糕的雄虫,惴惴不安问道:“阁下,那需要我联系您的家虫来接您出院吗?”
路远的身份信息目前还是一片空白。
其实早在几天前雄虫保护协会的成员就来过一次了,不过因为他当时陷入了昏迷状态,而且足足有十天那么久,再加上医生预测他血液纯净度不高,那些家伙就偷懒再也没来过,只是敷衍留下一张登记表,让路远醒了之后自己去协会报道。
雄虫固然珍贵,但那一切都建立在高数值的血液纯净度之上,低于30%的雄虫繁衍能力几乎为0,堪称垃圾中的垃圾。
路远拒绝了:“不用,我自己可以出院。”
按照医院流程来讲,住院与否全看病患自己的意愿,更何况雄虫意愿不可违逆,护士见他一再坚持,也不敢开口阻拦,只好去前台帮他办理了出院手续。
“这是您的治疗清单以及星卡,药物明细都列在上面了,有什么疑惑随时可以致电咨询,还有这些都是您的私虫物品。”
护士把一个黑色的单肩旅行包递给了路远,里面只剩下若干换洗衣物和一些零碎物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却是他从地球唯一带来的念想。
路远接过东西,粗略扫了眼药物单,又疑惑看了看那张半透明疑似银行卡的东西:“这个也是我的吗?”
护士道:“是那天把您送来医院的军雌留下的,你们不认识吗?”
路远闻言愣了一瞬,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很可能是那名叫尤斯图的雌虫帮自己垫的医药费:“哦,没什么,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