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雨萌小朋友被扔下飞机几乎已成定局,大家眼巴巴地望着舱门,等着它轰然炸开。
一秒。
两秒。
当事小朋友依旧没有表情,木然扭转脑袋,直勾勾的目光和厕所里的“晴天娃娃”如出一辄,眨也不眨地瞪着过道对面的始作甬者。
舱门没有打开。
反倒是令人讨厌的广播又嚷了起来:
【检测到违规。32A Qi……邵医生,32B荀觉。】
【请立刻离开座位,前往禁闭室。】
【禁闭时间:一小时。】
四下里安静须臾,方惠娟搂着外孙女,痛快大笑起来:“哈哈报应啊,报应!”
“老大……”大家面面相觑,都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阿翔叉腰跳起来:“广播疯了吗,怎么就违规了,哪里违规了!”
广播电流嗞啦啦乱蹿,还是那句话:
【违规!违规!】
秦晷率先起身,踢了荀觉一脚:“走不走?”
“走。”荀觉给了阿翔一个眼神,解开安全带,和秦晷一前一后向禁闭室走去。
这回禁闭室只开了一边。
凶案现场那边。
王五的尸体还没收拾,保持着姿势仰面坐在马桶上。铺天盖地的血也已经干涸,就是气味太冲,饶是荀觉身经百战也禁不住被熏个趔趄。
“邵医生”倒是没事,进门后长腿一跨,率先抢占唯一干净的角落,和王五的尸体面对面互相看着。
然后,他从容地摸出眼罩,当成口罩遮住了口鼻。
荀觉的不适顷刻烟消云散,由衷地称赞说:“你还挺机智的。”
一面说,一面学着对方的样子也给自己找了块相对干净的地方。不过在洗手台上,头顶是一个大壁柜,他站不直,只能憋屈地农民蹲。
刚蹲好,灯又熄了。
王五的夜光手表发出幽绿的光,直射在他扭曲的脸上,当真有点恐怖片那味儿。
荀觉耐不住寂寞,伸手进口袋想摸糖吃,摸了半天摸不到,才想起来上一次禁闭就耗光了。
有点可惜。他惋惜地摸了摸嘴唇。
索性借着那点微光给王五验尸。
这时候也不讲究了,直接上手拉扒,边验边琢磨:“伤口挺深啊,骨头都刺穿了,利器尖而细,应该就是‘晴天娃娃’的手指。伤口很干净,边缘除了碎肉还是碎肉,我倒看不出这‘晴天娃娃’什么材质了。至于死因,应该是在极度惊恐的情况下吓死的,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可怜……”
说着,自己先笑起来,在水龙头里洗了手,懒洋洋道:“不对啊邵医生,这明明是你的专业,怎么让我这个外行做起来了。”
秦晷本来闭着眼在休息,闻言轻轻将眼睑拉开一条缝,一如既往地瞪了他一眼。
荀觉笑意更浓:“哦,我忘了,你是庸医,专业气死人。”
秦晷:“……”
荀觉把王五眼睛合上,从墙上挤了点消毒液在手心里,边抹边问:“你怎么想的,投票给那小姑娘?”
秦晷:“你不看我投知道我投的小姑娘?”
荀觉:“……”
他挑了挑眉:“你这什么绕口令?”
秦晷:“绕晕了吗?晕了就闭嘴。”
“……”
故技重施——话题终结者。
每次都很管用。
荀觉知趣地闭嘴。
可惜没闭多久。
他用手肘拐拐秦晷,压低声音:“禁闭一小时呢,不说话要口臭。”
“你现在也不香。”
秦晷实在烦他,小碎步往墙根挪了挪。
荀觉只当没看见,拧开水龙头冲手,自顾自地说:“要不这样,咱们交换下情报。我先说我的。投票的时候,我故意让阿翔和薛小梅内讧,这样其他乘客的节奏势必被打乱,票数会分散,大部分的人不知所措。
“随着倒计时进行,没有投票的乘客越发忐忑,这时候阿翔给所有没投票的传递纸条。只要跟着我们投,我们就保证他们的安全。你知道,我们的身份一向很有说服力。”
秦晷哼了一声,好歹站直了些,表示他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