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随着视野逐渐清晰,他脸上的笑意也渐渐凝固, 一双湿漉漉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
“哥,”他略微有些挫败, 又带着隐隐的撒娇意味,“你怎么这么快?”
明明这次他觉得自己已经超常发挥了, 但路桥竟然还是比他更快地到了终点。
“小崽子。”路桥懒洋洋地靠在池壁上, 看着他略带挫败地抿紧了粉润的嘴唇,忍不住很低地笑了一声。
他指尖一挑, 一串晶莹的水珠便跳跃着落在了苏釉玉白的脸颊上。
“跟我比,”他说, “你还嫩了点。”
“还不是因为你比我高,”苏釉有点羡慕又有点不服气地看着路桥,随即游到他身侧,与他靠的极近,“反正我不认输, 大不了明天再战。”
苏釉已经不是三岁时候的小团子了, 他马上就满十岁。。
虽然脸上的稚气还未褪去,但他已经抽高了身条, 如果只看脸的话, 已经和高中时期的苏釉没有太大的区别。
此刻, 他仰脸笑望着路桥,湿漉漉的眼睫下带了点倔强,又带了点促狭,让路桥恍然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时又身在何地?
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与苏釉拉开一点距离:“快上去,要吃早饭了。”
苏釉抿了抿唇,一缕微不可察的失落从眼底划过。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路桥最近多少有些避着他。
“都说了明天再战,”他倔强地看着路桥,“怎么,你怕了?”
路桥看着他,像是好笑般勾了勾嘴角:“怕了,行不行?”
“不行。”少年一双桃花眼漆黑而凌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非得要一个答案出来。
路桥不知道自己哪里触了这孩子的逆鳞了,他垂眸看着苏釉,将他额前的碎花顺到脑后去,目光柔和又宽容。
“听你的。”他说。
苏釉愣了愣,心底那股莫名的不快瞬间散尽了,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最近过于敏感。
因为路桥对他确实是太好了,好到……好到他这辈子都不想离开他。
“哥,”他轻轻地叫了一声,“那明天再比。”
“好,”路桥笑了一声,语气里的宠溺几乎就要溢出来,“知道了。”
又说,“走啦,去吃饭。”
他说着话,撑在池壁的手臂微一用力,就利落地翻到了岸上,随即,一片深色的水花在他脚底慢慢溢开,染湿了地上的卵石。
他已经十六岁了,长得身高腿长,身上的肌肉线条削薄流畅,窄而薄的腰线将肩膀衬的格外宽阔。
既有少年人的蓬勃朝气,又比同龄人多了几分这个年龄所不具备的沉稳理性,气质很是迷人。
“李叔。”他抬手取了浴巾围在腰际,抬脚向前迎了几步。
苏釉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李叔怀里抱着个小奶狗来到了池边。
小狗是路桥前几天刚捡回来的,还没桑庭竹的鞋子大,但路桥偏偏给他取了个“大贝”的名字。
苏釉想着,不觉笑了起来。
“怎么样?大贝。”路桥将黑乎乎的小东西托到手心里,宠爱地点了点小狗的鼻尖儿。
大贝被捡回来那天,已经饿的奄奄一息,这两天全靠李叔无微不至地给他喂羊奶,才终于捡回了一条小命来。
虽然能跑能跳了,但身体还是虚的,所以李叔带它出来,总是不舍得让他自己跑。
“嗷呜。”像是能听懂路桥的话,小奶狗在他手心里轻轻地蹭了两下。
“哥,”苏釉抿唇看着大贝,眼睛里有点紧张,“我也想抱抱它。”
路桥便把托着小狗的手伸过来,看苏釉小心翼翼地将毛绒绒的小东西抱进了怀里。
“喜欢?”他看着苏釉盛满了笑的眼睛问。
“嗯。”苏釉轻轻用手顺着大贝的毛,小声说,“前两天它看起来不太好,我不太敢动它。”
“喜欢的话,以后遛狗就是你的任务了。”路桥不客气地说。
李叔看他们两个斗嘴乐的直笑。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少爷平时做事情果敢又利落,虽然年龄不大,但气质里已经隐隐带了十分迫人的威严。
独独跟苏小少爷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变得格外孩子气。
明明比人家大了好几岁,偏偏有事没事还爱撩人家几下,真撩急了,还得自己放下身段去哄。
李叔边笑边摇了摇头,将大贝从苏釉手里接过来,问:“辛免少爷今天是不是要过来了?”
“嗯。”路桥笑着点头,牵了苏釉的手带他回主宅,“我爸今天从外地回来,说正好去那边看个病号,我让他顺便把他带回来。”
辛免小学毕业时,谭松家的新医院刚落成,路桥便借机托桑庭竹给谭家老爷子打了个招呼,为张月英留了个店面。
将她上一次走过的路提前了几年。
医院里一向不缺人流,所以连宣传都不需要,张月英的小生意就和上次一样,做的风生水起了起来。
不久后,她就在医院附近的小区里买了套套三的小户型,和辛免从路家搬了出去。
搬出去那天,辛免哭的撕心裂肺,桑晴差点心软到把人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