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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2 / 2)

“啊,这个啊。”唐连的话题转移得也太快了,金桥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不知道?不知道,你跟着谁叫的?”

“别旁敲侧击的,你要真想从我这儿打听什么,直说。”

“我真想知道,”唐连能屈能伸,“他从不跟我说这些。”

第59章

“也不是什么秘密。”关于这个,小段顺还真告诉过他,他那时候好奇问的,问得多了,小段顺干脆把自己从小到大的事情都说了,老实得让人心疼,“大段顺没有,倒有个老段顺,是小段顺的beta父亲。小段顺小时候身体很差,那时候的农村人迷信,说他八字不好,得把他的名字藏起来,藏进哪个长辈的名字里,假装世上从来没有这个人……后来他的omega父亲去世,他爸就把他接来了温家,他爸起初是个司机,在温家做了很多年,才被提拔成管家。后来,他说他做错了一件事,具体我也不清楚,总之影响很不好,然后就跟他爸一起离开了温家。”说到最后,金桥很细心地补充一句,“他跟温励驰是一起长大的,那种感情,不用我说,你都该知道多深。”

言外之意,提醒唐连,你才是那个后来的。

唐连沉默了一会儿,喝了口水,淡淡地说:“有钱可真好,要是我也一出生就有个首富爹和市中心的大庄园就好了,请管家的时候,我也请段顺爸爸,那就是我跟段顺一起长大,他爱上的就是我。”

“差不多得了啊。”那酸味儿,都快冲天了,金桥翻一个白眼,毫不留情地指出,“我也就是走不快,不然才不听你在这里发牢骚,你少自己感动自己了,你这种人,我见过太多了。”

“我什么人?”

“有奇怪癖好的人呗。”金桥盯着他,嘴角微微抬起,目光洞悉,“小段顺以前好像过得挺不好的吧。怎么样,拯救失足少年是不是很有成就感,你们这种人,嘴里说着同情,可人家越惨,其实你心里越高兴吧,你根本想要他一直惨,一直仰望你,一直离不开你。”

唐连的眉毛难耐地耸了耸,像是要发脾气,但忍住了。

金桥继续说:“你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说小段顺绿了你,来,那我给你掰扯掰扯你们仨人的关系,你和小段顺,我也不说以前了,就说现在,我看到的,从头到尾是不是你上赶着的?他有要求你做过一件事吗?你明不明白分手是什么意思,分手就是再无瓜葛。再说他们,我不知道小段顺为什么离开温家,但他这么多年都不敢回来,说明他犯的肯定是突破温励驰道德底线的错。”

唐连攥紧了手。

“温励驰从小,他们家的人就拿最高道德标准教育和要求他,小段顺犯了错,还离开那么久,说到底,他根本没有帮小段顺的义务。可小段顺落难,他怎么做的,他违背自己的原则义无反顾伸手帮了。你呢,小段顺日子稍微好过一点以后你是怎么做的,他没如你的意,你就责备他攀高枝儿,是,你倒是没当着我说过这句话,但我自己会看,你对小段顺什么态度,我看得出来。知道他病了,还天天就那么看着他顶着风雪来给你送汤,你也就仗着小段顺心软,仗着温励驰拗不过小段顺。”

喘了口气,金桥继续说:“做人得讲良心,唐连,你真觉得你那是爱吗?你真觉得你差温励驰真只差在家境和那十几年?小段顺要是看重那些虚荣,他还会是那副样子,他那两条破运动裤,从入秋起我就见他一直穿了……你自己想想吧,你跟小段顺根本不是一路人,你在这扯个几把。”

“你懂个屁!”唐连来火了,他不承认金桥的任何指控,谁没有私心,他有,温励驰难道没有吗,温励驰就真那么大无畏,那么无私吗,“我不爱他,车祸的时候我会挡在他前面?他来看我,是我求的,不是逼的,我们之间的情,你哪里明白!滚,你滚!”

就算他的做法有那么一点自私,他利用了那场车祸,利用他的伤把小段顺扣在自己身边,但爱情,不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难道非得是苦苦等来的,才算得上天生一对,才值得祝福?

所有人都反对,好,那他还偏要把这强扭的瓜吃到嘴里!

“滚就滚。”这人,简直冥顽不灵,金桥把长发往耳后一挽,愤怒地下床了,“我是看你长得不错不想你路走弯了才跟你说这么多,老子出场费不知道多贵,你还不爱听!”

穿好一只鞋,另一只在床底,他伸手去够,没提防,受伤的那只脚点了一下地,伤脚不受力,他身体一歪,头发散到脸侧,眼看着要摔个狗吃屎,谁知道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拽了他一把。

alpha的手臂很有力,一只手拽着他的腕子,一只手,伸过来,把他耳边散下的长发,轻轻地撩到了肩后。

金桥为这个下意识的温柔动作一怔,他哥也喜欢这么撩他头发,总是边玩儿他的长发,边戏谑:怎么办,把我们小桥不小心养成芭比娃娃了。

任何人,只要跟他哥挨上边儿,他就不由自主地想去亲近。隐隐约约地,他突然觉得唐连,这个年轻却故作老成的alpha,除了轴了点儿,大男子主义了点儿,癖好奇怪了点儿,似乎也并不是毫无可取之处。

抬起头,别别扭扭的,他想道句谢,可对方忿忿地,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一副很不待见他的样子。没人敢这么嫌弃他,顿时,他又冒起一肚子火,“别挨我!不用你假好心!”他把唐连的手打开了,“老子句句肺腑,你他妈还不领情!”

这可真是狗咬吕洞宾,唐连的手被反作用力甩到了枕头上,他忍无可忍,随手抓起一个枕头朝金桥扔了过去,“滚出去,滚远点儿。”

金桥被枕头砸了一脸,他把那个枕头夹在腋下,狠狠回瞪一眼唐连,一瘸一拐地走了。

病房安静了下来。

唐连的胸腔不规律的起伏着,好半天,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泄愤似的,把手机上的五子棋软件给删了,那是金桥强迫他下的,说就会玩儿这个,要他陪他解闷儿。删了,却也没觉得心里好受多少,金桥的话,到底还是伤到他了,爱,还是不爱,跟金桥对峙的时候,他说得那么义正言辞,但心底里,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对段顺是什么感情了。

可他不愿意多思考,思考多了,会让他觉得自己这大半年的辗转反侧和那背水一战的疯狂一扑像是一场笑话。

秒针一格一格转动着,时间还早,定了个中午的闹钟,他心事重重地睡着了。

没睡多久,大概半小时,还是几分钟?一阵绵延不绝的呼叫铃把他吵醒了,VIP层总共就只住了两个人,不是他,那就是金桥。

他没打算搭理,那就是个事儿精。他重新闭上了眼,想继续睡,但呼吸频率却乱了。

几秒钟后,呼叫铃停了。

但静悄悄的,并没听到护士走动的声音。

唐连没动,只是却睫毛颤了颤。

不会真出事了吧?

倏然,他睁开了眼睛,很烦躁地一掀被子,拄着拐杖朝隔壁的方向缓慢地走了过去。

路过护士站,里头没有人,他想,大概是值班护士在配药,或者上厕所去了,否则不可能任由呼叫铃响那么久。

推开门,唐连没忍住气笑了,他以为自己会看到金桥昏倒在床上,或者更恐怖的画面,可这算什么,“就为这个?”他无语地望向输液架上空掉的药瓶,按那么久的铃,就因为药水没了,“旁边就挂着新的,护士没来,你不会自己换一下?”

“输液架太高了啊,”金桥颤颤地从被子里抬起手背,输液管里隐隐可见回流的血液,“我又不是专业的,万一没插好怎么办?”

“我真他妈欠你的!”唐连忍气吞声地走了过去,把拐杖往床边随意一放,略微一抬手,把输完的瓶子取下来,换成了新的。

代理完南丁格尔的工作,他拿起拐杖,怒气冲冲往回走,刚转了个身,又被喊住。他不耐地回头看,一下子愣住了,刚才太着急,他竟然没发现,金桥的面色原来这么差了,窝在被窝里,只剩一张脸露在外面,刚才还张扬热烈的一个人,一下子憔悴了,变得楚楚可怜。

“我好冷,回来忘记开空调了,开关在床头,我够不到,你帮帮我再走行吗?”

唐连这才察觉到,确实是冷了点儿,他原先还以为是自己穿得少。

他的神色缓和了下来,对着那样一个病美人,谁忍心说重话呢。

“开了。”他拖着伤腿走了过去,把空调打开,调到最高室温,然后顺手从床旁的椅子上取了件崭新、一看就知道没被穿过几次的羽绒服,转身朝金桥说:“自己坐起来,穿件厚的,我就说你穿少了,你还不信,原来你也知道怕冷。”

或许是感冒了,金桥的声音更哑了,也没力气瞪他了,颤颤巍巍坐起来,靠在床头。但还是骄纵,并不接他递过去的衣服,而是拿那双漂亮的眼睛瞧他一眼,微微有些祈求的意思,小声吩咐:“你给我披上,我没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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