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一天没说话了,周彻早就想跟陈觅聊聊,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理由,有点讽刺,他俩破冰都得靠工作。
收到周彻电话时,陈觅还有些意外,当了一天哑巴,没想到他这么主动。
陈觅任由电话响了几声,左思右想还是觉得给人一个台阶下,于是按下接听,操着浓重的鼻音嘟囔了一句:“说。”
听起来像是重感冒。周彻心生一丝愧意,他多希望这通电话不是为了工作。
“今天上午会议用的那份行研报告,你有电子版吗?”
听明白周彻的意图后陈觅顿了片刻:“电子版?那得等我到家。”
“你到哪了,还多久?”
“在环城高架上,还有二十多分钟吧。”
“我急用。”
下班时间高架上车量逐渐增多,每个人都归心似火箭,把车开得飞快。陈觅本就因为感冒脑袋混沌,周彻的电话分走了他仅存的注意力,前车还老是忽快忽慢地别他的车,他没好气地:“你记一下我电脑密码,自己找吧。”
陈觅正说着密码,前车突然变道,露出了两辆追尾的车!他始料未及,这才发现那辆车其实早就打起了双闪提醒他前方有事故。
可现在降速也无法避免跟事故车发生碰撞,陈觅只能朝左猛打方向盘,企图插空停车减少损伤。
“咣”的一声,车头冲进了事故车和高架隔音板之间。
“喂?什么声音?”
听到碰撞声响,周彻的手心和脑门瞬间冒出冷汗。
“陈觅!你怎么了,说话!”
电话那头无人回应,只传来嘈杂的沙沙声。
“操。”他暗骂一声,扔下纸笔,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跑。
周彻冲进电梯,焦躁地拼命按电梯按钮。电梯里没信号,手机那头逐渐听不清声音。
“陈觅!陈觅!”一路上周彻不停地喊着陈觅的名字,同时又想听清那边的情况。没过多久,通话突然终止,怎么挂了!周彻心里咯噔一下,仪表盘上飙升的数字好像是他的血压,方向盘被他攥的全是汗渍。
环城高架中段因为这起事故堵得水泄不通,周彻赶到时,看到警车闪着灯停在路边,交警正围着三辆事故车拍照。
警车、清障车、保险公司的车,他一辆辆数过,暂时没发现救护车。是没有人受伤,还是已经拉走了?想到这,周彻悬着的心又提了上来。
他慌里慌张地四处张望,哪都是人,哪都不是他要找的那一个。
挡在前最前方的清障车挪走,周彻终于在路边看到了挂念的身影。那个人看上去除了头发有点乱之外别无大碍,甚至还能冷静地和保险公司的工作人员攀谈。
虚惊一场,失而复得。
等陈觅跟人聊完,周彻再也忍不住快步走上前。
“挂电话之前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陈觅被身后一声怒吼吓得一哆嗦,他回过头,对上那凌厉的目光。
“我……”他张了张嘴,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拽进怀里死死抱住。
“你想吓死我!”
众人闻声纷纷看了过来,陈觅挣了挣:“你疯啦?”
周彻不在意周围人的视线,捧起起陈觅的脸,左右看了看,反复确认有无无大碍。
“不听我解释,一天不理我,给你冲药喝你都不知道,还巴巴地谢别人,现在又搞这出吓唬我,你就是我祖宗行吗。”
陈觅两颊的肉被挤在一起,说话呜呜不清却咄咄逼人:“你还有理了,你也没理我!”
“哎!两位,别在这吵架。”交警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厉声呵止。
“跟我过来。”周彻二话不说,拉起陈觅的手往自己车边走。
陈觅被按进后座,周彻并排着跟他坐在一起,又仔细端详了陈觅一番。
“头晕吗?”
“不晕,我没事,好的很。”
“说说吧,怎么回事,撞成这样。”
陈觅吸吸鼻子:“怪你啊,你明知道我在开车,还打电话。”
周彻气笑:“我怎么就知道了……”
没等周彻辩解两句,陈觅就捂住胸口扶住前额:“哎呦!胸闷,头晕,头痛。”
“好好好,怪我,怪我。”周彻投降于陈觅拙劣的演技,双手比叉,连连认错。
事故现场处理完毕,陈觅的车直接被拖走维修。高架又恢复了通畅。
周彻将他送回家,路上两人谁也没再提昨天的事,所有的误会和不解都因这场有惊无险的车祸被一笔带过。
马上到家门口了,陈觅掏了掏兜,这才发现在现场时光顾着跟周彻说话,钱包和钥匙都落在车里了。
周彻用余光扫了一眼四处摸索的陈觅,大概猜到是什么事。
“别找了,先去我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