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雪豹来酒吧喝酒,的确不是一个人来的,狼种和他一块来的。
两个战斗型的雄性半兽,年轻,又都是高阶,要哪儿有哪儿,在酒吧这种环境里,一个就够扎眼了,更何况是俩。
于是一进来,他俩就各种被人搭讪,雪豹外表看起来就是很会玩儿的那种,所以举着酒杯过来搭他的人多一些,他心情很差,来酒吧就是想喝酒的,没别的心情,没眼力见儿过来打扰的,来一个让他凶走一个。
狼种过来不是喝酒的,就是想盯着雪豹怕他喝多了闹事儿——雪豹最近已经惹了不少麻烦,被组织通报好几次了,不能由着性子再闹腾了。于是雪豹朝人乱发脾气,狼种在旁边就帮忙解释一句——这人心情不好,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有个身材火辣的美女,一开始冲着雪豹来的,被甩了脸子也没多在意,看旁边帮忙道歉的狼种觉着好玩儿,就坐他边上逗他说话。狼种这方面雷达完全不行,不会撩人也不知道自己被撩了,还跟那儿认认真真的和美女有问有答的持续对话。
雪豹压根不管别的,就阴沉着脸闷头喝酒。
喝到半截,狼种忽然在酒吧里看到了两手拎着酒瓶子的校医,招呼也没打,甩着尾巴就追校医去了。
于是吧台这儿就留下了灌酒的雪豹,和刚才过来搭讪的美女。
后来就是饲养员突然出现,雪豹一把揽住美女的腰,美女在他耳边笑着问,说你刚不是让我离远点吗,这么一会儿又变主意了?
雪豹被酒精泡发的脑袋啥也没听进去,就皱着眉死盯着饲养员。
饲养员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往回走,走了没几步,雪豹从身后追过来,堵在饲养员身前,眉头压低了,表情透着一股子恶狠狠的劲儿,他呼吸间带着酒气,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往外蹦:“你以为你有什么特别的?谁没了谁不能活?”
饲养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让开。”
雪豹死死挡住他,胸口起伏大起来,看着有些激动:“你爱给谁当饲养员给谁当,我不在乎。”
饲养员别开脸,试图从旁边绕过去,雪豹一把扯住他胳膊肘,手劲儿使得很大,说话声音却突然变得很小,他说:“我不要你了。”
酒吧音乐始终很吵,但这句小声说的话饲养员还是听见了,他回头看了眼雪豹,雪豹尾巴垂得很低,在他身后几乎拖地,他身上全是酒气,不知道是不是喝上头了,眼睛也通红,然后把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我不要你了。”
雪豹话这么说,拽着饲养员的手却没松。在饲养员耐心彻底告罄之前,校医双手拎着酒瓶子突然出现,身后还跟着摇尾巴的狼种。狼种上去把明显喝多了的雪豹拽开,校医则勾着饲养员的肩把他给拉走。
这一场酒到头也没喝多痛快,两瓶子酒一大半都莫名其妙进校医胃里了,饲养员连拖带抱的给校医弄回去宿舍,这时候自己也没啥心情跟个醉鬼同住了,心想狸花那边估计内劲儿也过去得差不多了,就溜达着往回走。
等他一路走回自己宿舍,离着还有段距离呢,就听见自己门那儿好像有争吵声,等他快跑两步一拐过去,一抬眼,就看到雪豹浑身的毛都支棱起来了,正朝着他宿舍门里破口大骂。
骂的什么玩意儿根本也听不清,雪豹显然是喝醉了的,说话都有点口齿不清。
狸花抱着胳膊靠在门里,神情冷冷地看着他。
俩人不知道又说了什么,雪豹一脸愤怒的扑了过去。
扑得也不稳,身形都有点儿打晃。
饲养员赶紧冲了过去,刚好狸花动作又快力道又重的抬腿踹了雪豹小腹一脚,雪豹被酒精搅和得反应迟钝,躲闪不及,挨了重重一下就往后倒,饲养员赶得及时,在他身后垫了一下,但也被撞得后背蹭了下墙壁。
雪豹闷哼一声,基本醉到站不起来了,饲养员揽着他腰抬头看了眼狸花,狸花没想到会看到饲养员,脸上一瞬间闪过惊讶,愣了一下,就要过来扶他。
饲养员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刚才踹人的脚:“你受伤的这只脚不疼了?”
第12章 毛茸茸即正义 段12
狸花白天走路还一瘸一拐呢,走多了还得饲养员扶,结果晚上打架踹人,这腿说抬就抬,踹的力道一点儿没觉出虚来。
饲养员沉着脸,狸花一脸不知所措的喊了声哥。
饲养员不吃他这套,揪着领口给他从门口拽出去,从门口鞋柜上把他自己单间门钥匙丢给他:“好了就回自己地方。”
狸花忙乱间接住钥匙,有些狼狈的又喊了句哥。
喊哥没用,饲养员一脸严肃的堵在门口,态度很明显了,狸花只能离开。
走了一只装病的,地上还有一只喝醉的。
饲养员眉头紧皱的,低着头跟那儿瞅了醉倒的雪豹半天,到底还是连拽带拖的给他弄屋里来了。
把酒鬼往床上一扔,饲养员看着他就开始止不住的心烦,雪豹身上都是酒气,脸上还有汗,饲养员去厕所投了块湿毛巾,拧干拿回来给他擦把脸,抹到一半,雪豹睫毛颤了颤,睁眼看了看,眼神很迷茫。
饲养员和雪豹对视了两三秒,雪豹目光慢半拍聚焦到饲养员脸上,呆了一下,然后抿着嘴,把脸给别开了。
他还把脸给别开了,饲养员火儿腾地起来,直接把毛巾扔他脸上,起身收拾自己换衣服去了。
等饲养员换好背心大裤衩再走回来,那毛巾还在雪豹脑袋上盖着呢,饲养员烦心是真的烦,可也不能真不管,他拿过毛巾动作迅速的给雪豹身上凑合擦擦,擦着擦着发现他后脖子那儿开始浮斑纹,掰着下巴看了看嘴,猫科小尖牙都露出来了,饲养员知道他醉的快维持不住人形了,又赶紧给他扒衣服扒裤子。
衣服刚脱完,雪豹就现出原形了,挺大一只毛茸茸的窝在床上。
饲养员索性就让它直接睡在这里,自己睡上铺。
雪豹在床上老实了没两分钟,又开始闹腾,喉咙里咕噜咕噜的,想炸毛又醉的炸不太起来,最后就歪躺在那儿拿爪子在床被上瞎刨,一边刨一边嗷嗷呜呜的。
饲养员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这床是之前狸猫睡过的,雪豹估计是闻到味儿了。
他只好压着火儿把被子床单全拽下来,雪豹在床单上让他拽的打了个滚,然后也不知道跟什么较劲儿呢,在那里怒气腾腾的翻着肚皮乱蹬腿儿。
饲养员很不耐烦的把上铺的被子扥下来丢雪豹身上,雪豹的大脑袋在被子里拱了拱又嗅了嗅,耳朵尖儿抖了一下,瞬间消停了。
饲养员折腾他折腾出一身汗来,又去洗了个澡,完事儿爬上铺睡觉,睡到半醒半迷糊的状态,忽然觉得不对劲儿,床有点晃。
他睁开眼,借着窗外的光亮,一眼就看到他床栏杆外头冒着一对儿肉乎乎的毛耳朵。
饲养员愣了一下,没动。
那对耳朵冒出来又缩回去,反复了两次,然后栏杆那儿扒上来两只肉爪子,紧接着一对儿黄绿色的大眼睛突然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