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归湖又想起了丘耿崇,忽然觉得自己身边的朋友,都会因为自己,而遭遇各种各样的不幸。
这种不幸,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幸,而是,发生在自己亲人和朋友的身上的不幸,这让人更加难以接受。
司阵和印归湖进了特案部,就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但是,他们要是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那么,继续坚持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
印归湖叹了一口气。他很少叹气,只是,这一系列的案子真的让他感到很无力。
“不用想太多。”司阵安慰印归湖道。
印归湖的状态不对,连司队长都能一眼就看出来。
“好。”印归湖笑道,“不过你们的演技也太好了吧,卫寻肯定不知道你们已经发现他是‘天秤’的人。”
司阵的眼角抽了一抽,喉结动了一动,他想再说什么,最终却还是没反驳印归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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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同来到了最新的作案现场,浓重的血腥味冲鼻而来,司阵也不由得皱起了眉。
痕检正在拍照记录,还有提取环境样本。
现场很明显没有经过收拾,血液流了一地,还有一些喷溅到了墙上,餐桌上甚至有一个玻璃杯上残留了血手印,也没有被擦去。
凶手根本不担心自己的指纹被采集,印归湖敢笃定地说,那个杯子上肯定还有凶手的唾液。
死者是一名四十五岁左右的妇女,尸体被抛弃在地板上。她大腿上的裤子被剪开,里面的肉被剜走了一块,伤口血肉模糊一片。
与前几个案子不一样的是,死者的胸口破了一个大洞,肋骨被锯断了几根,里面的心脏没有了,只剩下一个孔洞,淌着血液。
印归湖和司阵正在观察着现场,忽然一名穿着白大褂,提着工具箱,戴着橡胶手套、一次性头套和鞋套的人越过封锁线,走了进来。
是法医到了。他来到尸体旁边,打开工具箱,拿出器具开始提取物证。
过了一会儿,法医忽然开口道:“咦,这两个伤口很不一样。”
还在观察血液喷溅痕迹、重拟犯罪现场的印归湖转过身来,问法医道:“怎么不一样?”
“创口面积和形状不一样,作案的工具不同,”法医道,“具体结果要回法医室解剖测量。”
说罢指了指腿部的伤口,道:“以我的经验,这个伤口是类似厨房砍肉刀造成的。”
又指了指胸口的伤口,道:“这个伤口,切面很平整精细,看创面应该是手术刀切割的。”
“所以,心脏这个位置,很可能是有外科背景的人做的?”印归湖问道。
法医点了点头,道:“不仅是这样,丢失的心脏上下静脉也切除了充足的部分,完全可以用来当心脏移植手术的供体了。”
印归湖看了司阵一眼,发现他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毕竟法医这话,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这起案子可能涉及到了器官贩卖。
两人思考着缺失的心脏代表了什么,司阵和印归湖耳麦里蒙校希的声音响了起来:“司队,小湖,听得到吗?听得到吗?”
“听得到,你说吧。”印归湖道。
“受害者的详细资料协会传过来了,要念给你们听吗?”蒙校希道。
“念。”司阵道。
“胡丽梅,C级,2018年10月份进入的协会,是初级监察员,主要负责调解工作。”蒙校希道。
“进入协会之前她做的什么工作?”司阵问道。
“全职家庭主妇,没有参加过社会工作。她是协会登记在册的特殊能力者,当初是监察部缺人,才找上她的。”蒙校希道。
没有参加过社会工作,那么她的人际关系应该是很简单的。协会也肯定调查过她的背景,才选中她。
“她的家里有什么人?”司阵问道。
“她在家里排行第二,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她的父亲已经过世了,母亲71岁,还健在,老公在食品厂上班,两人生育了一对姐妹,姐姐现在在会计师事务所实习,妹妹刚上大学。”蒙校希道。
“好,我们去她家做一个问询。有其他需要我们注意的吗?”司阵问道。
“暂时没发现,胡丽梅和她身边的人都是良好市民。”蒙校希道。
“保持联络,有新的发现及时通知我们,”司阵道,“把她的家庭住址发给我们。”
“好的,发你手机上了,案子已有的信息也发过去了。”蒙校希道。
印归湖一边看着手机上的信息,一边和司阵走出了现场。
走到了电梯里面时,印归湖忽然开口说道:“司队长,我觉得可以让蒙校希开始筛查凶手了。”
司阵有些惊讶,却还是问道:“你有方向了?”
“现场没有经过收拾,‘白狐’知道我们的侦查进度,也知道凶手的DNA已经暴露,”印归湖顿了顿,道,“‘白狐’不会再出手了,我已经出了看守所,进入他的游戏中。”
“你是想直接筛查食人者,不管‘白狐’了?”司阵问道。
“‘白狐’也不是我们能管的吧。”印归湖望着司阵,道,“协会只是拿我当诱饵。协会当黄雀,‘白狐’是螳螂,我是蝉,蝉怎么管螳螂?”
司阵皱起了眉,却无力反驳印归湖的话。
协会没有透露任何关键信息给他们,说是因为印归湖是关联人物,说是为了计划的顺利进行,所以要保密。
司阵知道严会长有一个“猎狐”计划,但是,到目前为止,他只知道自己会作为最后收网行动的负责人。
“暂缓问询,先回总部。”司阵说道,他也同意印归湖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