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子一边开车,一边跟司阵和印归湖介绍着最新情况:“尸体是今天凌晨四点左右被发现的,死者是一名律师,是死者的老婆发现他失踪后报的警,他原本应该在晚上十一点钟回到家的,但是到凌晨一点都没回到,手机也联系不上,他老婆就报警了。”
“只不过是两个小时没联系上,他老婆就报警了?”印归湖疑惑道,“你们还这么快就出警找到尸体了?”
“因为死者的老婆说他最近不太对劲,还曾经说过有人想报复他。鉴于死者工作的特殊性,我们马上就出警了。”兵子道。
“那你们现在开始排查死者最近接手的案件了吗?”印归湖问道。
“是的,局里已经有人在排查他经手的案子了,暂时还没发现可疑人员。”兵子顿了顿,补充道,“因为他主要负责的是房地产案件,不是刑事案件,很少有人会有动机去杀他。他在行业内的知名度一般,业务能力也一般,不会说杀了他就能改变什么。”
“唔……如果说是出于‘报复’,也有可能是他在工作之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印归湖思考了一下,问道,“你们是在哪里找到他尸体的?”
“死者每个星期都会去看他住在疗养院的母亲,我们通过筛查道路监控,在他的必经之路上找到了一段没有摄像头覆盖的路,那段路很荒凉,几乎没什么人去,连打车都很困难,我们猜想嫌疑人很可能在那里下手,就在那里展开了地毯式搜查,然后就找到死者了。”兵子道。
“所以说,凶手不仅知道死者会去哪,还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去咯。”印归湖道。
“对,”兵子道,“我们在排查道路监控的时候,看到了他离开疗养院的时间,还发现了一辆套/牌/车,是昨天才被偷盗的出租车,死者应该就是上了这辆车,这辆车的行驶轨迹也符合案子的时间线。”
也就是说,凶手不仅熟知死者的行走路线,还为这次犯案做足了准备。
“那车现在找到了吗?”印归湖追问道。
“还在找呢,我们查了定位,那人把车开到报废车回收点了,不好找啊。”兵子道。
印归湖听到后无奈地撇了撇嘴,谁不知道那地方的车都是叠起来的,多到能堆成小山,想短时间内找到可以说是难于登天。
而且,要是车已经被销毁了,他们也就相当于失去一个重要证物了。
印归湖和司阵没再说话,都在思考着案情。
兵子则驾驶着警车逐渐进入了一段荒凉的路。
这段路只有两条对向的沥青车道,路边都是一些未经过修剪的杂草和树木。一路驶来,只见到几栋低层的烂尾楼,也都看起来荒废了很久,没有人烟。
疗养院建在这种偏僻的地方,想必是为了节省经费。这名死者选了这家疗养院来安置自己的母亲,想必他本人也不是太有钱。
顺着这条路开了一会,兵子缓缓降下了车速。
印归湖看到了前面停着的警车,封锁的警戒线,还有正在拍照的痕检,和正在提取尸体证物的法医。
这里就是第二个犯罪现场了。
兵子靠边停好车后,司阵和印归湖一起走了下来,就看到,草地上倒着一名中年男人的尸体。
现场是大片大片的暗红色,到处都是喷溅的血液痕迹。
死者年龄看起来在三十五岁左右,他的双手和双脚被自锁式尼龙扎带捆住,没有挣扎的痕迹,身上穿着的白色长袖衬衫和西裤也非常完好。死者身上沾染的泥土很少,可以看出只是倒地时粘上的。
但是,死者喉咙上有一道非常深的切割伤,可以看出凶手当时的动作可以说是“快狠准”,没给死者任何逃生的机会。
男子脖颈处翻出了血肉,周围的血液虽然已经干涸成红褐色,还是能想象出当时死者被割喉的场景是多么可怖。
印归湖看着这具脸色青白的男尸,忽然感觉到一阵不适,脖子上早已愈合的伤口隐隐犯痛。
印归湖伸手想去按一下自己的脖子,却又觉得这种行为有些怪异,于是中途改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围巾。
司阵也注意到了印归湖的动作,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
其实,切创这种锐器伤在他杀中是比较少见的。
而且,看现场的这具尸体,除了颈部的伤口,其他部位似乎并没有伤口。这种单纯的切颈,在他杀中就更加少见了,一般情况中,杀人者会先击伤被害者的头部,或者扼颈使其昏迷再动手。
上一个现场的椅子捆绑,这一个现场的割喉,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在故意针对印归湖。
“白狐”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非要揭印归湖的伤疤,非要让印归湖血淋淋的伤口也暴露在空气中。
尽管心里有些不舒服,印归湖还是努力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现场上,他顺着喷溅的血液痕迹,看到了死者身前不远处的草地上掉落着一个钱包。
钱包与死者之间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看起来不像是死者倒地时掉落的,更像是死者还活着的时候拿出来抛到自己身前的。
印归湖戴起橡胶手套,把钱包捡了起来,他打开钱包,就看到了里面的现金、银行卡和身份证都还在。
印归湖把里面的身份证抽出来,上面姓名一栏印着“唐成”两个字,他又拿着身份证上的照片对比了一下尸体的脸,很明显是同一个人。
“可以排除抢劫了。”印归湖道,然后把身份证放回钱包内,再把钱包放入了证物袋中交给了现场的痕检。
“有发现死者的手机吗?”司阵问正在工作的痕检道。
痕检摇了摇头,道:“没发现。”
兵子却开口说道:“我们查过他手机的定位信息,发现他在离开疗养院没多久后就关机了,我们已经派人在信号最后出现的地方排查了,但是范围比较大,找起来需要时间,而且也不知道关机之后会不会被丢到别的地方了。”
“你们就是特案部派来负责这起案子的吗?”蹲在尸体旁边的中年法医突然问道。
“是。”司阵应道。
法医站起身来,抬了抬下巴,道:“我先跟你们说一下,按我的初步判断,死者是由于失血性休克死亡的,颈部大动脉被切断了,只有一条切痕,凶器估计是手术刀,你们懂是什么意思吧。”
这是短期内第二次从法医嘴里听到“手术刀”这三个字了,印归湖和司阵对视了一眼。
上一案最后一名受害者丢失的心脏,也许能在这一案找到答案!
“所以说,凶手很可能有外科背景咯?”印归湖问法医道。
“对。”法医道。
印归湖还想追问细节,司阵和兵子的手机突然同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