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瞳失神迷离地望着笼罩在晨曦在的大半个营区,低头去看,脚边的落地玻璃已经脏得不行。
裴忍抱起水里捞出来一样的纪玉霖去卫浴室洗漱,十分钟后他躺进了床里。
裴忍低声:“再睡会儿,陈姨会晚两个小时过来准备早餐,要多吃一点。”
纪玉霖慢吞吞哼了声:“嗯……”
他睁不开越来越沉重的眼睛,快要重新睡着了,可手指依然勾在裴忍的无名指上还没松开。
两人勾缠的无名指分别戴有一枚简洁雅致的婚戒,裴忍亲了亲他的手背,纪玉霖才在半梦半醒中松开手指。
纪玉霖在两个小时后醒来,他换好一身休闲舒适的居家常服,刚下客厅,陈姨正好和粥和小菜端送上桌。
陈姨笑呵呵的:“先生,过来用早饭吧。”
纪玉霖神情慵懒,回给对方一个友善温和的微笑。
“陈姨,早。”
陈姨布菜完毕,目光忽然落在纪玉霖细白颈肤印出的一大片红痕上,饶是已经有了五十几年生活阅历的人,此刻不免脸热。
她知道眼前这位温和俊美的男人是谁,新闻报导采访过好多次这位大钢琴家,现实见到远比新闻采访里的让她震撼。
气质太过出众独特,甚至于掩盖了他一身那么好的皮相和骨相。
岁月在纪玉霖身上似乎看不到痕迹,他不似裴忍那样历经风霜后深沉稳重,男人像归鞘的利刃,而他则犹如美酒佳酿,蕴含玫瑰般的风情姿彩,优雅美丽,叫人看一眼就移不开眼睛。
纪玉霖觉察到陈姨的尴尬,朝她投以温柔的笑意,一个眼神,惬意放松的姿态,就能轻而易举地化解对方的尴尬。
陈姨感慨地开口:“先生跟将军的感情真好啊。”
不像她跟自家男人,结婚没几年就左手摸右手了。
纪玉霖不是第一次从旁人嘴里听到类似的话,舀了口粥就着小菜吃。
他跟裴忍结婚至今,两人加起来差不多八十岁了。
别人的婚姻生活里说过最多的话是日子越久,爱情淡了,会转成亲情比较多,对此妈妈也这样对他说过。
然而事实上他和裴忍年到四十,彼此间的爱情并没有因时间流逝而淡褪。
他们更像融为了一体,爱意如水,汨汨流淌,没有过停止的时刻。
也因此他更年轻一些的时候还比较讲究和保持“独立”,而现在都快要四十岁了,却随裴忍一起来到边境的营区里,一待就是四个月。
他和裴忍,比起从前更加珍惜彼此相处的每一天,只要不是硬性规定下需要分开,那么找到他就是找到裴忍,两人总会待在一块。
连两位妈妈都诧异不已,但看到孩子们越来越恩爱,大家心里都宽慰。
纪玉霖用过早饭,在楼上的隔音室练了三个小时琴。
中午前收到裴忍的短信,无非简单叮嘱他午餐按时吃,多吃一点,此类日常再普通不过的话语,而纪玉霖同样态度专注认真地回应,没有丝毫敷衍。
别人说腻了的日常对话发生在他和裴忍之间,从来没有谁觉得厌烦或不耐。
他们对彼此拥有超乎所有人想象的包容和依恋,即使此时隔着网络通讯联系,但得到回应的他们依然像尝了口密,心情舒畅柔软,嘴边都是甜的。
回完裴忍信息,纪玉霖在寝室群看着林向阳发了几十条的苦水。
林向阳二胎生出来后比从前忙了,没有时间玩的他很容易陷入焦躁,这份焦躁不能冲着小孩发,于是都发在陆谨身上。
陆谨这人能不跟林向阳吵就不跟他吵,好几次林向阳抖自嘲是他单方面无理取闹,之后演变为带两个孩子“离家出走”,等林向阳回家没住几天,陆谨总能卡在他气刚消的那一刻接他回家,于是一家四口又“和好”。
林向阳和陆谨的婚姻生活看起来虽然“鸡飞狗跳”的,但他们已经习惯,所以不能评价说林向阳过的不好。
他易变外向的性格就需要一个合适的人兜着。
林向阳吐完苦水,又要哄小孩儿睡觉去了。
纪玉霖打算睡个午觉,醒了再到四周散步逛逛。
*****
午后是个阴天,风舒爽清凉,出门散步是个不错的选择。
纪玉霖做好防晒,把脖子遮了遮下楼,沿干净的林道四处走。中途遇到一些在营区巡逻的兵,他们向纪玉霖友善地点头招呼,纪玉霖回以微笑。
今天似乎从其他基地调来一支队伍,营区中心很热闹,纪玉霖远远望了会儿,没有去凑热闹,继续沿林道散步。
一圈下来,正好回到裴忍和他居住的楼前。此时不远走来一名高俊的青年,是omega。
对方朝纪玉霖打量一阵,片刻后,说:“你是裴将军的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纪玉霖当着青年的面输入指纹密码,青年:“……”
纪玉霖眉眼微弯,惬意温柔的笑容说是立刻让四周失色都不夸张。
青年哑声:“你……我……”
今天队伍过来,青年刚好想趁机会找到裴将军,借拜访的机会表露他的钦慕和感情。
没想到会在门外遇到这位优雅温柔得让一切失色的omega。
只在瞬间,青年就断定对方是裴将军的爱人。
青年失神,恍然中居然认为自己不该再对裴将军说那种话。眼前的人太特别了,是他无法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