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都被满溢的负面情绪充斥,眼泪情不自禁就下来了。
控制力稍微低点儿的人更是觉得人生这么苦,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抄起地上尖锐的木头尖就要往脖子上戳。
看着这情形, 等着恢复人形的王羲和蹄子一踏,当即画了个从乐宁那里学的镇煞诀打过去。
他本以为至少可以驱一驱神像的煞,可这专门对付邪祟的符文打在神像身上, 就跟泥牛入海似的, 竟然毫无作用!
看着毫无反应的神像, 王羲和鼓大马眼睛。
是他学艺不精吗?
乐宁抓着神像左右翻了翻, 也是不解。
王羲和的镇煞符分明已经有了六成功力, 怎么会没用?
神像顶着王羲和惊疑的目光, 肆无忌惮的仿若癫狂,
“嘻嘻,我就喜欢有人看我恐惧的眼神,害怕的味道,多么美妙……”
嚓!
神像刚唱到一半,乐宁像是想到了什么,举起神像,猛的往地上一摔。
邪肆的歌声戛然而止。
被救下的几人也瞬间回神,看到自己手里的各种利器,瞳孔一缩,像是烫了手一样的赶紧扔掉,
“这是怎么了?”
“我刚刚怎么回事?”
刚被救出来,新的生活和希望就在眼前,她们为什么要寻死?
眼看着乐宁一手摔碎神像,王羲和目瞪口呆,老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这……怎么能摔呢?”
乐宁眼疾手快的摁住从神像里逃出来的黑影,闻言扭头,
“怎么不可以呢?”
王羲和被问得张口结舌。
再仔细一想,好像是没有哪个规定说不可以。
碰到这种有寄宿之物的邪祟,之所以不打碎寄宿的东西,一则是寄宿之物打碎了,邪祟多半会狂化,力量大增加,二则要是邪祟真的不敌想逃跑了,也没那么好抓。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不能打破寄宿之物的默认做法。
王羲和看了看干脆利落摁住邪祟的乐宁,现在的情况,其实完全不用担心那两种情况。
但道理归道理,但看到乐宁这样术法镇压不了,干脆就直接搞物理镇压的做法,他还是有点儿接受不良。
这看起来就很不术法,很不神秘啊!
乐宁哪知道王羲和心里在想什么,他只管解决问题。
最复杂的邪祟,就是要用最简单的打击方法。
“嗯?”
乐宁正摁着要逃的邪祟,旁边温行止步疑惑的嗯了一声,他半蹲下身,如玉的手指拨了拨地上的泥塑碎片,竟然拨出了一片泥塑的圆弧陶片。
看到这熟悉的东西,乐宁恍然,难怪这个怨瘴这么强,都能把活人变兽类。
温行止看到陶片也明白了为什么王羲和几个都中招,乐宁却没事,他更是被怨瘴排斥了出去。
这邪祟以他的鳞片为基,鳞片自晦,当然会本能排斥他的到来,乐宁虽然没有被排斥出去,但鳞片也拿他无可奈何。
想透了这一点,温行止执着陶片起身,将陶片对准王羲和和宋柏,曲指一弹。
陶片如柔韧金片般无声一震,荡出常人肉眼难见的金光。
丝丝缕缕的金光落到王羲和三人头上,三人蹄子开始变淡变浅,皮毛褪去。
没一会儿,两牛一马就变成了四肢趴地的人形。
陶片被收回,怨瘴已经破了一半。
乐宁跟着摆了摆手上的黑影,缠缠绕绕在黑影周围的怨气果然开始松动,像是被泡开了的丝线一样逸散游走。
本以为这些怨气会慢慢消散在空气中,谁知它们却像是有方向似的,拥挤着往外散去。
这么奇怪的怨气实在少见,两人对视一眼,跟着迈步走出神庙。
只见外面的土场上,银色绳索捆着的人被扔成一堆,怨气纷纷扰扰的从他们头顶往下落。
每落一分,这些村民身上的因果就多一分,没一会儿,原本静默蹲着的人就开始痛叫的痛叫,打喷嚏的打喷嚏,发抖的发抖。
看这情形,乐宁撩了一缕怨气凝神感应,发现这竟然不是一个人的,而是无数怨念的集结。
黑影邪祟周身怨气慢慢散去,渐渐露出真容,是一个年轻女人,一身蓝色碎花裙,似乎是上个世纪的模样。
只是她模样虽然秀丽,两只杏眼里却全是深重的执念和不甘。
浸在满是血腥怨恨的村子里,一只年代久远的怨鬼,难怪怨气会以她为基形成庞大的怨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