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毒是刻不容缓的事情,天君显然被他的顽抗态度弄得着急了,道:“好,我没有人相,是黑心烂肺的毒物。现在不是说这怄气话的时候,来日再补。”
“面晤而别,何时是时?江心补漏,空言何补?”耳后和脖颈都泛着一捻脂红,百和香浓,太微又挣道,“既从来处来,向去处去,急行勿滞,不敢稽违天尊良时。”
“闹得我没了法子。”天君这样说着,右手绕过去,先是抚到太微肩胛骨附近的经外奇穴,然后便是腰部中线两侧的督脉,连成一线,从上而下,手指顺着滑了下去。这样一来,太微气血充盈,只能被迫受了他的神力。
天君是这般的俊美,要是有心撒一张网,没人能逃得了的,可此时却连一个怡悦的笑不给,目光满是森严之意。
但是看到怀中人在一股股暖热的神力催动之下,因着疲乏之极,渐渐若熟寐焉,天君才开始眼睛紧紧看着他,拇指沿着他的鬓发轻轻摩挲,目光一寸一寸地烙在上面,几乎要灼出伤痕来。
他这么全心全意地看着他,心中涨满柔情。
而太微慢慢地全身都迎靠在他怀里,好像既知是他,也终于是他,心里一阵说不出的安宁。
可是这时,太微却突然全身紧缩,神色几分痛苦之中,却云含暧态,他只觉全身热烘烘的,有蚁虫的爬走感。
那股邪力…他先时一直尽力镇压着,可是被恶魔泉眼所勾,加上精神现在极度放松之时,便迫不及待地爆发了出来。
体内仿佛钻进了一条毒蛇,把毒液喷溅得到处都是,烧空了五脏六腑。
天君手抚其颜,热如火炭。紧锁眉头:“万牝之珠。”
对天君来说,解它只是小事一桩。可能作个敷莲合印,送进心间就行了。即将两手十指对应,指端相接触,掌心空出,手掌鼓起。需要腾开手来,便暂时放开了太微,没有继续这个温暖过分的怀抱。
太微瞬间惊醒睁眼,他已烧得糊涂了,坠得脑袋似有千斤之重,潜意识里只有:不知若是今日分离,何时得会?河汉之期何其邈若。
整个人重新陷入了泥淖,手指求救般地去攀天君的手臂、后背、肩骨。他只知道要抓住他,却不知应该抓住什么。
太微的声音像是浮在云里,轻极了像仲春季节的柳絮:“莫去…此番再莫去……”
他看着天君,断断续续地说:“锦水有鸾,汉宫有木……尔我亦尝言:‘愿作鸳鸯不羡仙’。夫此二鸟,飞鸣宿食,镇常相守。鸳侣若亡,鸯亦悲鸣冲天,一奋而死……同我与君生不成双,死作一对,九泉归去是仙乡……不须,长结风波愿,愿,共苦清秋风露,锁向金笼始两全。百年后只余两汪碧血耳。我之与君,心缔三世佳迷,与君…我……惟是愿矣……”
天君目光沉甸甸投向他,深深地把他按在怀里,怜爱至极地抱紧他,手指扫过湿气的睫毛。
太微分明听到他咚咚的心跳轰响声,但像是辨不出他现在的回应,究竟是好还是坏,脑海里还是放映着方才的冷淡光景,仍是莫知所措。
“别事我们回去,一听尊旨。” 天君抚着他如丝的头发,试着慢慢匀出手来结印。
但是“回去”这个词,似乎是极敏感的,触动到了太微的神经。他却会错了意,匆匆又去握他的手,十指根根都要交缠住了,只记得索问那个永远得不到答案的问题:“缘何一去,许久方回……”
“尽我的不是。”天君轻轻把手掌覆上了那双眼睛,“你这样看我,怎生是好,让我觉得永远也看不够,真想一生一世瞧下去了。”
太微的视线被遮罗住了,更感觉胸中千情万意无时已,但是言已不尽意,不知道怎样让对方明白、再明白一点才好。
吻到他的那一瞬间,平生诸遗恨,涣若冰释,都化了飞尘随了流水。眼泪一刹那就落了下来,彼此凄极,太微几于失声:“天君……”言讫泪如雨下。
如在梦中无所忌惮,双手更环上了天君的脖颈。
天君被他如此柔靡万端地亲吻,也吻住了他发烫的嘴唇回应。一手扣在后颈,不断加深这个吻,引导着他交缠。
太微被他亲得浑身痒麻难当,意识一发漫漶不清,凡情意乱,容颜艳似芙蕖更雨后。这样一个如冰之清,如玉之絜的天神,却好像要在甜美的香气中腐坏下去。
可是双唇还是微微离开了,因为太微总是想多看看他的,鼻尖距离他只有半寸。
两人呼出的白气交融成一团。月潭边一片柔软似锦的白夜合花丛中,衣衫渐褪,那一片雪肤白玉毫光照烂银,极是耀人心目。
天君匝他在怀里,替他搵了眼泪,却流不尽,便去吻他眼角。
深夜里空气中的冰霰,滴在他们几乎交叠的睫毛上。天君被它一冰,像醒了一些,一身虽已是西风烧遍野火,倔然难制,但仍温柔得几近嘶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别拧淘气,帮你解了它罢。”
可是太微却不知是不许,还是不明白意图,酡颜如醉,只顾抱着他,火热的掌心胡乱抓住脸上那只手,去吻他。
他好像是晓得了:为什么人间的爱侣都做此亲密无间之举,因是这样,仿佛只有这一瞬间能窥见他心中的千秋万壑,锁住了他的目光,栓住了他的心灵。
天君撩开他已被沁湿了一小块的亵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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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细把侬欢受良夜 恩爱逢望月长盈
一觉醒来,已是次日的子夜了。
月牙桌上茗碗瓶花俱全,屋内陈设取暖的物事最多,四角都有精致的五足三弯的火盆架、麝煤宝鼎。绣金床帐,合鸳鸯碧衔霞的天山鳞翅锦被,地上铺满了貂裘垫。
太微脸偎臂枕而醒。可是枕边人呼之不应,摇之亦不醒。
太微不由心兢灼,他为琴事,右手留了一些真甲,不意就刮到了天君脸上,划出一小道红痕,只比发丝略粗些。
但听天君闭着眼笑了出来,捉住他的手道:“新婚洞房一夜,天还没亮姑爷就挨打么?怕娶了个飞天夜叉。”
太微侧身半卧在他身边,青丝不绾细细香,更一种幽情吹不尽。见受了他愚,也只垂目笑了说:“卿言以尝旧欠。”
“好啊,你再打我。”天君倏地把他瘦怯腰身一揽过来,一手把他两只手腕反剪在背后,用巾帕仔细绕了两圈,打了个活结,“惹不起躲还不起么?”
太微猝不及防撞在他胸膛上,只能迎上他灼灼的目光和唇舌。天君不舍地离开他的唇,又一口轻轻咬在他脸上,像含了一口冰凉的荔枝果肉,把太微的手搁到心上来,说:“一身无物可偿,倒让你打罢。”
说的话卑微到尘土里,手却挪到丰颐白腻的那一团上去了:“如若不然,再次之只能以身相许了。紧箍一般弄得生疼,岂不是上好的报应?”
万牝之珠已解,身已不受情魔之扰的情况下,太微被他这样调弄,身下火辣、钝痛之感陡然鲜明起来,好像还抹了药油般湿腻腻的。喉咙干疼得厉害,雪玉似得大腿上许多齿痕,还有好几片大块白斑,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
也不是羞,也提不上怕,只一种陌生感让他特特不知所措,昨夜里事也茫然大半记不来了,忙受惊般推故道:“且住…我极怕痒。”
“你管这叫作痒么?哈哈哈…”天君被他说笑了,宽宏大量地放了他道,“我也有一件好笑事,对你说一说。”
“蓬莱洲有个神奇仙人,姓是太,名无为,这位太无为仙子么,常含着雨恨云愁,暗藏着风情月意,勾引浮浪子弟,也正是极‘痛’可忍,而奇‘痒’不可忍……一日遇见一位无耻棍徒,一见钟情,多方撩拨。那太无为仙子起初做作,狂徒便说‘许久不亲玉质,神仙哥哥博济,伏惟圣裁,取乐一番可乎?’仙子半推半就,谁知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