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1 / 2)

叶澜玄抖开画纸, 画上大头肖像墨迹尚新,淡墨描绘出一个眉眼浓昳美男子,右眼角下一粒殷红的朱砂痣非常惹眼。

朝夕相处的面容每一处都极其熟悉, 叶澜玄却拿着画纸看了许久。

脑中闪过无数瞬间, 那根紧绷的不敢触碰的弦欲断不断。

萧鼎之转身, 手腕被猛地握住。

叶澜玄左手拉着他, 右手拿着画纸,双手都有些微微颤抖,良久后垂下, 声音不如适才那般清亮有底气:“什么魔修?这画从何而来?”

“陵虚宗宗主栖云亲手所画!”玄月宗主的气势更足了, “夜袭栖云,毁坏陵虚宗的魔修正是此人。叶澜玄, 画中人是否很眼熟, 是否就是你身后那少年?”

“天下之大,容貌相似之人不知凡几。”

“铁证在此,你还要狡辩!”玄月宗主气得快要原地爆炸, 号召在场仙修, “抓住这个两个祸害,为修仙界正名。”

叶澜玄当众炫耀伤了他儿子,这血叶澜玄也得吐出来!

仙修们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且不说战力悬殊, 叶澜玄的徒弟确实帮了大忙, 没有他, 妖化的陵虚宗弟子不知要将这里搅成何等模样。

但玄月宗主又说他是重伤栖云的魔修, 叶澜玄反驳的话不足以服众, 甚至显得无理护短。

一番思量,有人站到玄月宗主身旁准备围攻, 有人选择退后中立。

就在玄月宗主将要出手时,一道虚弱的声音喊道:“不是他……陵虚宗遇袭与他无关。”

众人转头,看见被妖控制过的那弟子努力朝这边爬来。

言清亲眼目睹萧鼎之毁坏主殿,在江南小镇见到萧鼎之的那一刻他又惊又恐,瑟缩不已。俞思归只关心他的病情不与他谈心,这块巨石一直压在他心里。

如果萧鼎之不出手相救,或是另一种情况,他或许会道出实情,但现在他要为萧鼎之说话。

一个被妖气侵入过的人的话谁会信,反而火上浇油。

有人说:“妖魔蛇鼠一窝,方才是做了一场戏想洗脱嫌疑吧?”

有人附和:“就是,那妖物妖力极强,怎会说逃就逃。”

也有人说:“哪有做戏做得如此认真,玄月宗主不暗地里出剑,那少年已经追妖去了。”

玄月宗主恼羞成怒:“你也想被修仙界除名?”

叶澜玄做好心理准备,转身问萧鼎之:“萧萧,他们的指认是否属实?”

“是。”萧鼎之从来敢作敢当。

他抬头,冷冽的声音穿透整个陵虚宗:“你们听好,栖云是我所伤。他将至邪魔物藏在腰坠中赠与我师尊,若非我发现得及时重伤的人就是我师尊。”

“我不属于三界任何一方,只忠于我师尊。我师尊修仙,我便是仙。我师尊修魔,我便是魔。谁动我师尊,我动谁,这句话永久有效。玄月宗老头活腻了想寻死不必拉这些人垫背,无论个人还是宗门下战书我来者不拒。”

言毕,萧鼎之低头看着叶澜玄,似乎在等他做出最终审判。

叶澜玄深深凝望那双幽深墨染的双眸。

他的萧萧坚定如磐石,他怎能风中摇摆。

而且萧鼎之的一番话为他打开一扇新门。

除恶扬善何须要立场,修仙界不过是个称谓,宗门是修行路上的驿站,让未涤尽尘埃的心有个归处。灵隐宗从未被修仙界记起,又何须倚靠这个可有可无的组织。

叶澜玄的审判只有四字:“荣辱与共。”

他也有话要対那些宗主说:“修仙界是前辈道宗扫黑除恶拨开的一片青天,朗朗乾坤照耀世人,身为后来者当秉持前辈道宗之精神,维护世间清朗。但修仙界不知何时偏离方向,成为四家独尊的一言堂。是仙魔之战洒的热血不够多,还是世俗名欲熏染了道心?”

“最近一次妖魔乱世,各位宗主可有前往?是北塞边陲太远,惨烈战事传不进你们耳中,还是门下弟子故意隐瞒,拿万千城民的血奠自己之名?”

“我无权整肃修仙界风气,各位宗主夜入静室可曾思量一二?如若不曾,去龙战之野拾一块碎石,看看石头上是否还有历久弥新的前辈的鲜血。”

“天道我会继续走,灵隐宗也会一直存在,是否隶属修仙界不是你们说了算。如我徒弟所言,灵隐宗不惹事,亦不怕事,灵隐山敞开山门欢迎各种不服的个人、宗门前来挑战。”

言尽于此,叶澜玄转身:“徒弟,我们走。”

两人并肩走向山崖。

叶澜玄听到缓慢靠近的脚步声,回头,冷若冰霜:“莫逼我出剑!”

惊澜宗主还算清醒,发声道:“栖云与叶澜玄各执一词,当下该去问栖云那魔物腰坠是否存在,陵虚宗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使得妖魔轮番兴风作浪。灵隐宗不会飞走,叶澜玄说得很明白,不服便下战书,你们有谁现在就要下战书?”

玄月宗主气不能消,当即要下战书。

悬天宗主喝道:“让他们走。”

众人不再踏前,叶澜玄和萧鼎之在各种复杂的目光中消失在失去颜色的群山中。

***

龙雀的剑灵有自主意识,无须操控便能履行主人的命令。无论妖王飞天遁地,它都能精确追击,只追不杀,等主人来审判。

妖王万万没想到复出第一战竟遇到这么个难缠的东西。

他练成南冥万化术后第一目标本是那个在雁北城杀妖的大乘仙修,但他不能无脑直闯灵隐宗。

身为瑞兽,他表面霸道,实际缺乏蔑视天地万物的嚣张疯狂。

他修的不是战力,而是思想和内心。心狠手辣,暴戾无情,杀伐果断同时还要头脑好使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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