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召提着两个袋子缓缓走来,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叶黎后,又抬眸凉凉地扫了一眼甘余,“片场从来没见你有那么强烈的求知欲。”
叶黎堪堪忍住一阵笑意,知道宋召这是在内涵甘余拍戏不带脑子。
甘余一脸菜色,奈何宋召的咖位摆在那,他敢怒不敢言,气急败坏地正要甩门,却听宋召又开口了:
“甘老师刚才是在对我和叶黎的关系进行臆想和诽谤?”
甘余的经纪人讪讪地走过来,一边拉着甘余往屋里拽,一边朝宋召赔笑道:“没有没有,宋老师别误会,他身体不太舒服,说胡话呢。”
宋召十分体贴地点点头,“那就好,有病好好治。”
说着他又看向甘余的经纪人,“我们这次可以看在他有病的份上暂时不计较,但让你的艺人在公众场合切记少说胡话,不然会显得很无知。”
“有病”和“无知”两个词显然激怒了甘余,这会儿他整张脸涨得通红,头顶都像是要冒烟。
眼看他张口就准备回怼,叶黎卡准了点,“好心”提醒道:“酒店的热水壶还是别用了,对身体不好。”
刚用热水壶烧水冲了药剂的经纪人一愣,甘余在外边从来都是喝指定牌子的水,今天病得突然,他急着让甘余喝药,匆忙之下才用了酒店的热水壶。
只听叶黎温柔又冷静地补了一刀:“有些人住酒店时,会用热水壶煮内裤消毒。”
“……”
“呕——”
刚喝了大半杯冲剂的甘余冲进了卫生间,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声响。
*
对面关上门后,宋召看着叶黎那乐呵呵的模样,无奈又纵容地摇了摇头。
“快去洗澡。”宋召催促道,“我刚买了白花油,洗完澡可以涂一下蚊子包。”
叶黎这才看了看刚才他递过来的袋子,发现是一盒白花油,另一个袋子里则是两块钵仔糕,晶莹剔透的软糕里一块镶着红豆,一块镶着草莓,光看着心都跟着发甜。
宋召:“买完药发现有人推着小车在卖钵仔糕,这两个味道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叶黎之前来过这一带演出,也看到过大街小巷在卖钵仔糕,当时特别想吃,但是巡演的时间太紧了,每回下班人家都收摊了,所以一直好奇的本地正宗钵仔糕是什么味道,刚才走回来的时候他还特地观察了一下,但一路上都没遇到卖钵仔糕的。
没想到他只是随口一提,宋召就给他买来了。
于是洗完澡后,啃着软糯的钵仔糕的叶黎,在心里把“宋召真好”四个大字又加大加粗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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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众人提前来到演播厅后台开始做造型,节目组的化妆间是共用的,所以当叶黎和宋召一同进来时,第一次面对面看到了《拿手好戏》剩余的全部嘉宾。
有五个人,分别是:
曾经火过,因为结婚生子隐退,离婚回圈后却毫无热度的女演员潘灵竹。
演了几部小成本电视剧,但都没什么水花的女演员何畅。
选秀爱豆出身,转行演员后一直不温不火的池正豪。
同样是选秀爱豆出身,路人风评极差的花瓶甘余。
以及叶黎的老同事,演技过硬,但相貌中等的辛明远。
这几位算是把叶黎能想到的艺人类型全部囊括了,他一时间压力也很大,感觉就像是接手了全年级成绩最差的那个班的班主任。
除了甘余不情不愿地跟宋召打了声招呼,并且完全无视了叶黎,其他几个人的表面功夫至少还是做得很到位的。
宋召作为顶流,名声摆在那,哪怕因为陪跑过三届影帝而经常被嘲,但谈及专业实力,谁也不会有任何质疑。
叶黎却不同了,他这些年都混迹在话剧圈,除了和他接触过的,其他人都不知道他有什么能耐,眼下这些人对他的礼貌,肯定也没几分是真心的。
因为今天的节目主要是叶黎和宋召的双人合作,所以其他嘉宾的造型相对简单一些,就比他们先一步去休息室准备候场了。
这些人走后不久,叶黎没忍住问了昨晚好奇了一晚上的问题:“你跟甘余不对付吗?”
宋召长叹了一口气:“跟他合作过一部戏,当时全组人都要被他弄疯了。”
叶黎无声笑了笑,“嗯,我懂这种崩溃。”
甘余是选秀出身,没多少技能的他,却一路靠着修音和假唱夺得了当初选秀的前三,顺利出道。个中原因,懂得都懂。
然而爱豆赛道上的业务还差得人神共愤,甘余在几年前又踏进了演员赛道,但他在新赛道上依旧是条蛀虫,演技似木头,台词不背,上戏就念数字浑水摸鱼,全靠配音老师全力抢救。
就这,甘余依旧吸了无数脑残粉,在公司的力捧之下,各类资源拿到手软,可见这后台有多硬。
但同时叶黎也很迷惑,这种人,他家粉丝追星到底是追个什么?
*
另一边,聚集在休息室的嘉宾也对叶黎的身份感到好奇。
“一个小透明,怎么直接空降当导师了?”那个叫池正豪的小爱豆皱着眉,一脸的嫌弃和不信任。
两位女演员显然稳重得多,闻言只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没多说一个字,但明眼人都能从她们飘忽的眼神中看出忐忑。
就在这时,一个人反问:“有多年舞台经验的话剧演员为什么不能当导师?”
是叶黎的老同事辛明远,这人说话一直都是这么不疾不徐的淡定语气,有时候让人窝火,但有时候又给人一种教导主任一样的压迫感。
休息室兀地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