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碰他。”
殷儒平轻轻笑了,安抚小孩子般抚过他的发丝,“知道什么叫宁杀一万吗?哥哥没教过你?”
岁月让这双手攀上粗糙的痕迹,掌心的疤抚过脸颊,勾起一阵恶寒。
“别碰我!”
殷恰甩开殷儒平的手,听见哥哥时心脏剧烈一震,匆忙就要下床。
“我哥呢?!他还在下面是不是?他在病房里是不是?”
手腕被骤然抓紧,殷恰回过头,平静而淡漠的神情是无声的回应。
紧绷的手臂忽然泄了力,天地扭转的眩晕感一点点将自己侵吞,下一秒就要崩裂。
雨水顺着乌黑的发丝淌下,混进泪珠。
窗外大雨如注,洗刷了血迹,大约也灭了那场火。
眸光黯淡下去,失去血色的唇机械开合,却发不出声。
“你杀了他。”
殷儒平看了眼他的口型,“我的车上有什么,你知道的。”
他知道,哥哥只会比他更知道,可他还是来了。
失了魂的身体被轻松拉坐到床上,殷儒平牵过他的手,那副语重心长的慈父样仿佛是魔鬼在与他对话。
“殷素得到了他该得到的下场。”
男人眉头皱了皱,说得有些生气了,忽然倏地站起身。
也不知道是谁给顾家透露了那场火灾更多的细节,从前两家联姻是顺水推舟,现在倒成了别人对他的要挟。
这是一场零和博弈。
犀利的目光投射过来,仿佛是能杀人的利器。
“这件事是板上钉钉,没什么可商量的余地。再敢逃我打断你的腿!”
第89章 父债
房门被“啪”的一声摔上,心脏震了震,却不觉得疼。
太多次,太多次他以为殷素死了,却从没一次像现在这样,不会哭,不会闹,冷静得自己都害怕。
“谢谢。”
少年微微抿唇,露出礼貌的微笑,眉眼却含着清冷,仿佛能将人推拒千里外。
朗医生递给他擦耦合剂的纸,神色中的怜悯一闪而过,“孩子的情况还好,但先前有过流产征兆,得继续好好养着。”
殷恰不说话,只是轻轻擦拭自己的肚子。
他不在乎,也没什么可在乎。
“殷素先生离开前嘱咐我不要将您怀孕的事告知出去。”
“嗯。”
殷恰轻轻点头,听见哥哥的名字时心里还是波动了一下。
齿间陷入嘴唇的那一丝疼痛将麻木击碎,他还活着,他得活着……至少,还有事没做完。
送医生走到门口,房门被带上的那一刻殷恰抬手挡了挡,留下一条不严的小缝。
“那个警察你处理好了吗?”
“我有安排。”
果然是周恺源。
殷恰悄悄贴门走近,握着门把的手不知不觉掐入掌心。
“殷素和殷恰是试管出来的孩子。”
“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听见哥哥的名字,殷恰忍不住推开门,光脚往楼梯旁走去。
“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轻飘飘的话让殷儒平抿紧双唇,仿佛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是,还什么都没发生,就被他亲手掐断了,还是以最残忍的方式。
“这些年我一直过得很不安。”
“你卷钱跑得倒是潇洒。”嘴角扬起一抹冷嘲的笑,周恺源抿了口酒,神色冰冷下来,“当初知道我位置的只有你,我接了电话,等来的却是警察。”
三十多年前那个透着坚韧的眼神,让他不顾劝阻地冲回大本营救下他。少年楚楚可怜的样子像是流浪小狗找到了主人,他却没想到后面藏着一条蛇。
农夫与蛇,‘农夫’换来的是在监狱蹲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