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迟川乖乖坐到床边,男人掀开被子,上身赤裸,从衣柜里拿了根干毛巾给他擦头发。
“怎么不穿短袖?”
许迟川正被他那两条埋在腹肌里的人鱼线煞得不知如何是好,听见这话,一盆冷水顿时浇了个透:“习惯了。”说完一把拉住他的手:“差不多干了,你去洗吧。”
“好,”穆时海亲亲他额头,“等我。”
笑容消失在男人进浴室后。
许迟川低下头撸开袖子,一道狭长狰狞的旧疤现在看来依旧触目惊心,足可以想象当时的骇人。他有些头痛,放下衣袖眉头皱得更紧。
如果不是疤痕体质就好了。
能瞒一天是一天吧。
穆时海洗完澡出来,床上的人正裹成一团,露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亮晶晶地看他,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迅速爬上床按着人亲了又亲,边喘边笑:“怎么这么乖。”
乖得让人想欺负。
手钻进衣服下摆,男人蹭了蹭他头发:“明天有没有课?”
“没有,”许迟川拉住他袖口,脸上闪过一丝迟疑,“律所那边……”
“我想做到月底。”
“就不去了。”
“好,”男人亲了亲他额头,黝黑的眸子闪过一丝精光,“那就不去。”
“哥哥帮你重新找。”
许迟川却摇摇头:“先不要了。”
“都行,”穆时海收紧手臂,“都听你的。”
只要人在他身边。
夜色深静,许迟川躺在男人怀里,呼吸和心跳都被无限放大,阔别七年第一次同床共枕,那些隐秘的、不可说的,一下就变得真实起来。
并不是完全亲密无间。
闭上眼装睡,呼吸声渐趋平稳,心里却死死绷着一根弦,他听见穆时海收了收手臂,布料摩擦床单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清晰,头和胸口贴得更紧了,男人抱着他长长舒了口气,有失而复得的满足,和得偿所愿的快意。
鼻子骤然一酸,许迟川微微侧了侧身体,头深深埋进胸口,所有潮湿与软弱尽数被炙热吸收。
除了这个人,他什么都不求。
这一晚许迟川睡得很好,醒来时没有往日混沌压抑的窒息感,他甚至不记得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窗外雾色破晓,天还没完全亮,手机显示六点二十七分。男人还睡得很熟,一双睫毛黑而浓密,眉骨深邃分明,许迟川眨着眼睛欣赏了一会儿睡美男,准备上个厕所回来接着看,这才自己动不了——
穆时海把他抱得太紧了。
不想把人吵醒,打算曲线救国从被子另一头钻出去,男人却蓦地收紧手臂,眉头皱成一道线,不安地叫了声崽崽。
许迟川愣住了。
还没反应过来,又听见穆时海喊了一声。
有些害怕,有些颤抖,还有些痛苦。
一下就不想去了,重新躺回被窝里,伸出手一下一下抚着男人的背:“在。”
一个吻落在眉心,试图驱散抚平那些不安:“我在。”
我在这里。
在你怀里。
不是他一个人会害怕。
瞬间,许迟川做好了决定。
今天就去律所辞职。
第143章 旧友
直到许迟川摘掉工牌一脸歉意又坚定地站在办公桌面前,高慎远才不得不承认,袁裴真的说对了。
“为什么?”他皱起眉头,“以你现在的表现,毕业之前就能成为实习律师,过一年就能申请律师职业资格证书。”
“是不是穆……”
“不是,”许迟川打断他,正色道,“和他没有关系。”
“是我个人的决定。”
“那也不用辞职,”男人放柔了语气,“我说过不会在工作的时候给你带来困扰,现在也一样有效。”
“或者,”他顿了顿,“把你调去袁裴那儿……”
但许迟川还是摇头,眼神清澈而坚定:“不用了,谢谢师兄。”
“我已经决定了。”
人走以后,高慎远望着桌上被留下的工牌,一口气堵在心里不上不下。
那工牌和他一样,都是被剩下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