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老子滚去东欧挖土豆。”
说完紧紧抓住许迟川的手:“崽崽。”
“哥有钱。”
“但是没有小白脸。”
“你……有多少?”
穆总思考一秒,报了个数,许迟川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男人骄傲扬头,七年可不是白干的:“都是老婆本。”
许迟川觉得自己升华了,刚刚还在算每个月要还多少贷款,突然天上掉馅饼砸下来一堆金元宝,晕乎乎的感觉一直伴随到看完房穆时海签合同刷卡交定金,他才反应过来:“就、就买了?”
“不喜欢?”
“……喜欢。”
小区叫西府,西府海棠那个西府,绿化很好占地很广,房子是复式的,五楼,坐北朝南,一百五十个平方三室两厅,是他喜欢的简约温馨风,书房里还有一整面大大的落地书柜。
“那就买。”
穆时海揉了揉他头发,牵着他走在人群最后,风里都是泥土和青草的香,逆光剪影,男人侧脸变得模糊,渐渐与记忆重叠。
“那间小卧室改成影音房。”
“我们要去一个地方读大学。”
“再把书柜旁边的墙打上架子,你的高达和模型就都能放上去。”
“一起养一只狗。”
“卧室的床再换大一点,窗帘颜色喜欢吗?不喜欢就换了。”
“我想去看海看星星……”
十六岁漫长的秋季,一起考大学租房子的心愿,全都以另一种方式实现。
只是迟了一点。
“……宝贝?”
“喜欢,听你的。”
没关系。
只要是他,怎样都没关系。
“我约了王栩,”他拉了拉男人衣角,“下周。”
穆时海一愣,深深牵起他的手,十指交扣:“好。”
“哥陪你去。”
做许迟川心理医生的第五年,王栩终于见到了故事里的真人,眼神交碰那一刻,不自觉松了口气,的的确确是个无比优秀的年轻人,值得让人耗尽一切等待这么多年。
循例问了问最近的生活状态和情况,男人全都对答如流,记得比当事人都清楚,问完后王栩拿出两张表——一张SDS,一张SAS:“按实填。”
许迟川点头,拿着表进了里间的小屋:“好。”
门落上锁,穆时海挺直了腰,叩了叩桌子:“王医生,有话直说。”
“上次电话里太匆忙,有些话没说清楚,”王栩深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道:“我怀疑他的病,包括之前提到的非法电击,都和他的家庭有关。”
穆时海脸色骤变。
“比如在他的剖白里,很多地方都被掐头去尾,尤其在讲完你们是如何被家里发现,之后种种再也没有提过。”
一股寒意缓缓爬上后背,陆淼一的话不合时宜飘上心头。
“我不清楚沈姨到底做了什么,但大学四年他都没回过家。”
“再比如,”王栩话锋一转,“那段被你带出国的录音。”
哗啦一声,惊动两人纷纷回头,隔间的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许迟川正呆呆站在门口,手上的纸撒了一地,眼中痛意闪烁,脸色苍白——
穆时海已经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上去踹关了门,将人圈进怀里死死扣住不放:“崽崽!”
嘶哑的声音饱含浓郁的痛苦和慌张:“不、不是我……”
“不是我……”
“我没有……”
“宝贝、宝贝,”穆时海按住他颤抖的肩,“听我说、听我说。”
“哥知道,哥知道不是你。”
“那录音是假的,不是你。”
一双眼蓦然瞪得老大,水汽迷蒙,恍惚间许迟川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知、知道……”
“是,我知道,”男人紧紧抓住他的手,“那录音是假的。”
“什、什么时候……”
穆时海沉默了一下:“去英国没多久就知道了。”